袁绍坐在大帐里,听着大营中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摩挲着袖中温热的凤卵,一阵阵不安。

    他刚刚收到消息,数日前,天子刘辩在安邑迫降了杨凤、郭泰率领的黄巾军,迅速平定了河东。很快,他就会带着铁骑回到荥阳。

    从天子离开荥阳到他平定河东,前后时间还不到二十天。

    对袁绍来说,白波军入河东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牵制动作,既然董卓已经离开洛阳,回到关中,白波军的任务就完成了,他们的胜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可是,年轻的天子连战连捷,却给双方的士气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如今朝廷的平叛大军士气旺盛,而他的联军却有些士气低落。这些天,从来往祝贺新年的将领们脸上可以看到他们的不安和动摇。

    袁绍不能不提高警惕,他清楚自己的根基是什么,也清楚一旦丧失这个根基,迎接他的将是什么下场。袁绍为此焦躁不已。他和凤卵产生感应已经有四个多月了,此后却一直没有进展。他按照秘谱上的要求,每天用心血浇灌,却依然无法孵化凤卵。

    那份秘谱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天来,他反复研究这篇秘谱,希望从中找到原因。可惜,他一无所得。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袁绍有些不自信起来。袁家是儒门代表,袁绍自己的学问虽然谈不上有多么渊博,但是他清楚一字之差可能带来的影响。如果因为自己理解错了而丧失孵化凤卵的机会,他不仅是袁家的罪人。更是整个儒门的罪人。

    这颗凤卵来之不易,也许就是最后一颗。

    袁绍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又一个人名。希望从中挑选出一个博学大儒,能帮他重新解释一下秘谱上深奥的古文。看看他有没有理解错误。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袁绍抬起了头,同时不动声色的将凤卵收回了袖中,坐直了身子。

    走进来的是许攸。

    袁绍愣了一下,他原以为会是郭图呢。

    “子远,新年好啊。”袁绍笑了起来,伸手示意许攸入座。许攸没有坐,他看了袁绍一脸,嘴角一挑。两抹细长的鼠须一翘,咧嘴一笑:“我很好,盟主不好。”

    袁绍心中不悦,这大过年的,许攸来贺新年,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这个南阳人真是讨厌。不过,他没有动怒,笑容更加灿烂:“这么说,子远是来帮我解忧的?”

    许攸笑了。一屁股坐在袁绍的席上,拍拍袁绍的腿:“盟主,你是在为凤卵的事犯愁吧?”

    “何以见得?”

    “这两天营中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说是刘辩脱胎换骨,连战连捷,有真龙觉醒之兆。若盟主不能孵化凤鸟。以证明天意在此,盟主怎么才能收拾人心。稳定士气?”

    袁绍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两下。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子远,不瞒你说,我的确正在为此犯愁。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误,凤卵一直没什么动静啊。”

    听完了袁绍的心事,许攸捻着鼠须,摇头晃脑的说道:“盟主的担心不无道理,一字有差,就可能南辕北辙,相去万里。我推荐一个人,盟主若能将他请来,必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谁?”

    “郑玄。”

    袁绍笑了:“不错,我也刚刚想到了他。只是此人一心沉迷于学问,我起兵之后,多次派人相请,他也不肯来。这一次,我怕是还是白去一趟啊。”

    “盟主,让我去吧。”许攸拍着胸脯,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一定把他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