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刘辩哈哈大笑,“小小年纪,就能绵里藏针,有如此气度,将来必成大器。你说吧,从宜民所居的洛阳赶到帝者所居的长安来,你希望朕做点什么?”

    陆逊拜倒在地:“小民泣血恳请陛下出兵庐江,解庐江军民于倒悬,断袁氏逆臣之妄念。”

    刘辩沉吟片刻:“兵者,国之大事,不可大意。庐江军民,朕之子民,忠心为国,也不可放弃。陆逊,这件事,容朕细细思量,如何?”

    陆逊连连叩首,泣不成声,恳求道:“陛下横行漠北,如风卷残云,何以解庐江之围却迟迟不动?救兵如救火,一旦城破,庐江易手,二袁连横,奈天下何?陶谦败于彭城,徐州失守,士绅色沮,若庐江不保,扬州再被隔于大江之外,山东人心可就真沦落,不可收拾啦。”

    刘辩没有吭声。他并不担心二袁联手,因为他知道二袁不可能联手。他之所以敢和荀彧定十年之约,就是知道这些人不可能真正的合作,正如当年的六国,不论到什么时候,他们互相之间的防范都远胜于对秦国的警惕。他远征漠北的这大半年时间里,山东人一直在内斗,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不过,荀彧派戏志才远赴玄冥海,准备屠杀他的龙,却让他非常恼火。十年之约是没有这样的内容,荀彧这么做,他如果没有一点反应,未免有些示弱。刘协对彭城的应对措施。就让他不满。借着陆逊来求援的这个机会,他有必要展示一下实力,让荀彧以后能收敛一些,不再试图再钻这样的空子。

    他召来了徐晃。

    “你去轘辕关,将孙策带到我的面前,或者……”刘辩顿了顿,淡淡的说道:“杀了。”

    ……

    卢毓匆匆的拾级而上,来到陈留王刘协的面前。刘协正和陈群对面而坐,听陈群讲述有关官员品鉴的要点,看到卢毓进来。形色匆忙。不由得笑了一声:“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着急,岂不让长文笑话。”

    陈群也笑了笑:“卢君怕是遇到了急事,连礼节都忘了。”

    卢毓瞥了陈群一眼。径直走到刘协的面前。将一封急报递给刘协。低声道:“殿下,长安六百里加急。”

    刘协一愣,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原本松驰的身子下意识的一挺,恭敬的对急报行了一礼。卢毓的声音虽然小,却足以让陈群听到,陈群也不由得笑容一僵,随即向后膝行一步,避席行礼。

    长安来的消息,当然是天子发出的,而用六百里加急,足以说明事情很紧急。就陈群的意见,即使是天子驰援关中,迫降韩遂、马腾的时候,也没有用过六百里加急。

    陈群紧张,刘协更紧张。他很想让自己显得很平静,可是心脏却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六百里加急,难道是天子出了意外?哦,可不能这样,皇兄如果此刻驾崩,我可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培植起自己的根基啊。

    一时间,刘协想了很多,看着面前的那封六百里加急,头皮有些发麻。

    “殿下……”卢毓低声提醒道:“还是赶紧看一看吧。”

    刘协如梦初醒,哦了一声,连忙拿起急件,验证了封泥之后,打开细看。他看了一遍,紧皱的眉头松开了,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即又慢慢的蹙了起来,颇有些不解。他看了一眼陈群,淡淡的说道:“陛下已经转卢司空为凉州刺史,派横野将军徐晃接替轘辕关的防务。徐晃已经在路上,按日程算,再有五六日也应该到了。”

    陈群眉梢一挑,眼珠转了转:“既然卢司空转凉州刺史,轘辕关的防务当然要有人接手,横野将军徐晃屡立战功,颇得陛下信任,由他接手轘辕关的防务,倒也没什么不妥。可是,这件事……需要六百里加急吗?”

    刘协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陈群。他疑惑的也正是这一点。卢植离开洛阳之前,曾经来向他告辞,他们都知道,不管卢植最后能不能保住马家,卢植这个司空肯定做不成了,轘辕关需要一个新的将领是意料之中的事。刘协曾经想自己安排一个人选,可是仔细考虑之后,他又放弃了这个打算,决定静候长安的消息。刘协一直和天子保持联络,知道徐晃的战绩,也知道天子对他的评价甚高,几乎与张辽相当,徐晃得到重用是迟早的事,现在来接替卢植负责轘辕关的防务,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这件事为什么要用六百里加急?天子总不会认为卢植离开的这段时间,轘辕关就没有将领负责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天子不仅对刘协不放心,还低估了皇甫嵩的能力。很显然,天子不会低估自已的老师,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担心刘协自作主张。

    刘协迟疑了很久,脸色阴晴不定。陈群见了,也有些束手无策。帝王心思,他还捉摸不透,这兄弟俩之间的关系又有些诡异,他连刘协的想法都不太清楚,更何况是未曾谋面的刘辩了。

    见陈群沉默,卢毓提醒道:“殿下,徐晃跟随陛下作战多时,深知救兵如救火之义,他接诏之后,必会日夜兼程。殿下是不是派人提前到城外等候,以否延误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