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婉本就柔弱胆小,惊魂未定之余,又被小孩儿哭声惊扰,下意识便唇se发白,捂住心口往后退了半步。

    这陆殿帅也太吓人了。

    一言不合就舞刀弄剑。

    难怪有止小儿夜啼之凶名。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屈膝,y着头皮福上一礼“多谢陆殿帅。”

    “小事,静婉小姐不必多礼。”

    的确小事,想来杀个把人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想到此处,周静婉背脊都有些发僵,根本不敢抬眼多望陆停。其实光是隔着丈远距离她都觉得,眼前男子身上的戾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了。

    好半晌,她鼓起勇气,细声问道“敢问陆殿帅,可曾听过‘庄惠论鱼’?”

    陆停看了眼放生池中游动的锦鲤,尽量文雅地答了声“略有耳闻。”

    周静婉又道“庄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陆停的耳闻止于此句,可周静婉并未说完,“庄又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也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后面周静婉娓娓复述的这一段,到陆停耳中便成了“子非我……鱼之乐……我非子……非鱼……鱼之乐……”

    没等陆停顺明白,周静婉便款款福身,垂眸忽道“若静婉通鱼,知鱼不乐呢。”

    放生池边静了静,柳絮被风吹得轻扬。

    周静婉心中忐忑,手上也紧张得出了汗,实是不知她将强行求娶之不愿不悦说得如此明白,会不会惹恼了这位陆殿帅。

    陆停被绕得哑然无言,根本没听懂周静婉想说什么,顿了半刻才迟疑道“那多喂些鱼食?”

    周静婉唇se愈发白了几分,身子也有些摇摇yu坠。

    他这话是认为,多塞些聘礼她便乐意?可这与聘礼何g,她周静婉就是如此目光短浅只图荣华富贵之辈,需得平白遭他如此轻贱么?

    “鱼虽卑小,同乃生灵,自有所思。若不乐,宁绝亦不妄食矣。”周静婉声音轻而颤,头埋得低低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说完,她便福身道,“静婉还要听法师讲经,不可多留,此意已决,望陆殿帅三思。”

    “……”

    什么此意已决?

    望着周静婉匆匆离去的背影,陆停忽然问了声跟来的随从“她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