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笑盈躬身下拜,“长安公主”没发话,她自然不敢抬头,是以错过了那两人间的眉眼官司。

    这圆脸少女其实就是齐笑盈之前提过好几次的长公主的小女儿贺汀兰。

    看着管自己叫长安公主,管长安叫韦家妹妹的齐笑盈,贺汀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凭借和蒋念安一起闯祸的丰富经验,很快接收到了“同伙”的信号。

    “咳咳”贺汀兰清了清嗓子,“你是说你们冲撞本宫的罪责由你一力承担?”

    齐笑盈想起有关这位公主的传言,不由打了个冷颤,但为了日后大事,她决定搏一把。

    在取得韦家女信任的同时,让长安公主看见自己的善良,在两人心里留下个好印象,之后再想挑拨就容易多了。

    齐笑盈爱怜地看了蒋念安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贺汀兰身上,温柔又坚定地说道:“不论什么责罚,臣女都愿替妹妹受下,早就听闻长安公主最是良善,自然也是能体谅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犯下的无意之举的。”

    “是是是,长安、不、本宫最良善了,怎么能看你因不熟悉宫中规矩,一直犯错呢,来人,把她遣回家去,再找人教教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贺汀兰直接道。

    说是学会了再出门,但到底还能不能出门,什么时候才能出门。还不是得看长安公主的意思。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各方势力都眼巴巴地盯着皇后的位置呢,齐笑盈这时候被禁了足,再出来的时候皇上说不定都有皇子了。

    不行!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齐笑盈闻言面色一白,跪倒在原地哭求,齐母更是几步冲过来大声嚎道:“公主!公主不可啊!是、是她,是她非要闯进来的,我们拦都拦不住,不能怪我女儿啊,公主!”

    齐夫人嚎了一会没人理她,六神无主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到齐笑盈悄悄给她使眼色往蒋念安的方向看,齐夫人瞬间福至心灵。

    “公主!此事与我们无关呀,公主!全是韦家姑娘的主意,她、她此前几次提起公主,言语间很不恭敬,叫嚣着说什么若灵帝在位,定不会……臣妇不敢重复那些狂悖之语,只是请公主明察,韦二姑娘本就存了忤逆的心,焉知不是想故意闯门冲撞公主,我们娘俩紧赶慢赶追着拦了半天,我女儿裙子都刮坏了,也没拦住她,实在怪不得我们呀!”

    贺汀兰听完这话,眼睛就没从齐夫人身上挪开过。今上积威甚重,如今京里敢私下议论当年事的人都少之又少,更遑论在宫中提起灵帝,这位齐夫人当真是个妙人,不过这妙人大约是看一眼少一眼了,自己得抓紧时间多瞧瞧。

    看热闹也不能耽误演戏,此时贺汀兰的兴趣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不用蒋念安提醒,也积极得很。

    “可你女儿自己说要为她这韦妹妹一力承担,本宫也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才从轻处置的,要是齐姑娘不愿顶罪,那就让韦姑娘自行受罚吧。”

    齐夫人连忙磕头:“是!是!公主我女儿心善,一味怜惜那贱人,但两家非亲非故,也不好平白叫我们担了罪责,还请公主主持个公道,谁的罪行谁担着,那韦家姑娘犯的事,只罚她就是了。”

    赶紧把那狐媚坯子逐出宫去,正好省的她坏了自家好事!齐夫人在心底庆幸。

    “可是,若是罚她,就不止是闭门思过那么简单了,擅闯宫门、妄议皇族,这可都是重罪。”

    贺汀兰转身促狭地看着蒋念安,点着她的脸故意凶巴巴道:“那就得划花她的脸、拔光指甲、杖责一百、再打断腿!”

    蒋念安当即横了她一眼,贺汀兰缩了缩脖子,偷偷朝她做了个鬼脸,继续道:“怎么样,想好没?是你回家思过、学规矩呢?还是把你这好妹妹留在本公这儿受刑呢?”

    贺汀兰笑容灿烂地如同一朵盛开的朝阳花,说出的话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按她说的这一套罚下来,就算不死,一个女孩子,毁了脸面、断了腿,活着又能有什么意思。

    齐笑盈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要打要杀的,一时僵在了原地,虽然她本意就是盼着韦家姑娘得罪长安公主,从而见恶于皇上,却从没想过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