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生得女儿,她和老二家生的花花美美,婆婆正眼都不看一下,更别说吃鸡蛋糖水麦乳精奶粉了,老三家生得臭丫头就吃那些金贵玩意儿,这可真不公平!

    不过心里再怎么埋怨,周金花面上不显,谁让婆婆现在性情大变,看人得眼神锐利无比,像是要吃人。

    她心里怵得慌,不敢跟婆婆对干,生怕婆婆一个不高兴,就像收拾陈明兴三兄弟一样,举着刀就砍!

    那可是她亲儿子,她都能下如此狠手,她一个儿媳妇,敢找事,不是找死!

    眼珠子一转,周金花撺掇道:“我也觉得咱妈偏心,要不这样,二弟妹,你去妈那里探探口风,看妈那钱儿是不是去山里找老参卖得,如果是,咱们偷偷跟着一道去,到时候找着老参拿去县城卖了,咱们俩平分,想吃就买啥,不用看婆婆眼色。”

    刘翠菊刚想说好,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以大嫂那猴精猴精的样子,会那么好心地跟她一起平分?

    别看刘翠菊傻乎乎的,可心里明白着呢,周金花这个大嫂看着笑脸盈盈,温和好相处,可实则奸诈眼皮子浅,满心满眼的算计,刘翠菊嫁进陈家六年,没少在她手里吃过亏,这导致凡是周金花说得话儿,她都要琢磨上好半天,深怕自己一不注意掉进周翠菊挖的坑。

    刘翠花一时想不明白周金花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笑着说:“成是成,就是不知道婆婆愿不愿意说,再说了,咱们都分家了,吃喝拉撒都不在一块,平分不合适。”

    那里还说个什么劲儿!周金花白了她一眼,气哼哼的回屋。

    毛蛋、臭蛋、花花三个小的正在屋里唯一的木板床上疯玩打闹,两个小子力气大,在床上一蹦一蹦的,让那本就不太结实的木板床发出接近断裂的嘎吱嘎吱声。

    大房屋子不过二十个平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宽大的木板床,其他的地方放满了分家以后得的柜子椅子桌子锅碗瓢盆等等一应用具,一家五口人都挤在一张床上睡,床板还要烂不烂的。

    周金花每天晚上被孩子和陈明兴挤在中间动弹不得,腰下睡的木板还凹凸不平,顶着她腰疼,每天睡眠严重不足。

    早前她让陈明兴找几块好点的板子把床板换一个,陈明兴嘴上嗯嗯啊啊的答应着,这过了好几天都没动静。

    眼瞧三个孩子要把床板弄塌了,陈明兴跟猪一样躺在旁边呼呼大睡,还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床,可把周金花气坏,进去就踹陈明兴两脚:“睡睡睡!一天到黑除了吃就是睡,让你换床板,你换了多少天了?你就不知道想办法多挣点钱,另起一个屋子,让我和孩子分房睡得好点?”

    陈明兴被踹醒,也是火冒三丈:“你这老娘们儿,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我这几天在跟着大队老庄稼把式学重工挑粪,累得要命,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我这不是在努力干活,想让你和孩子过得好一点嘛,床板你自己换不行?”

    “我要能换,叫你换做什么!”周金花余怒未消,想着自己嫁进陈家八年,不嫌陈家穷,不嫌陈明兴懒,在陈家任劳任怨八年,生了两儿一女,不说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啊!

    都已经分家了,婆婆还那么偏心着三房,啥好吃的都想着三房,他们大房却视若无睹。

    偏生自家这口子是个闷性子,平时在外豪横得跟什么似的,回到家里,看着他爸妈就犯怂。

    以前公公还在的时候,他怕公公打他,现在婆婆性子变了,他又怕婆婆砍他,什么东西都不敢争不敢抢,整天累死累活的挣工分,还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叫他干点小活儿还推三阻四。

    周金花那个气啊,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这么多年来,陈明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落泪,一下慌了,“哎哎哎,好好的,你哭啥哭,孩子们都看着呢,你有啥话不能说出来?”

    “你想听是吧?”周金花含着眼泪瞪他:“那你去问问咱妈,她钱是从哪来得,总不能让她闷声发大财,儿子孙子都藏着掖着不管不顾吧。”

    感情是为了这事儿,陈明兴哑口无言,瞧着周金花那哭红的眼睛,孩子们一脸懵逼的表情,深怕她再闹得全家睡不着,也就愁眉苦脸的应下说:“行行行,明儿我就去问妈,你别再胡思乱想了,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