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周君宴起床,见到海盛梅在他门口,惊讶道,“之棠兄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海盛梅瞧了周君宴一眼,道,“我怕君宴你第一次独自一人,手忙脚乱,所以来看看,不知你竟如此能干,已收拾齐整,只是衣袍上有处带子系错了。”说着,上前替他将系错的解了,又重新系了一回。

    周君宴拱手道:“多谢之棠兄。”

    他二人正在院里说话,有人推了木门进来,“表弟,倒是好心意,处处留情。”

    “成王世子?”海盛梅转过身见了来人,脸色发白。

    周君宴见了吴泽洲,脸上一冷,拱了手对海盛梅道,“我与表哥有些事,还请海兄先走。”

    海盛梅不敢多呆,连忙告辞。

    周君宴将吴泽洲请到屋中,“不知表哥一到早找我何事?”

    吴泽洲张开扇子,冷笑道,“表弟不是一贯菩萨心肠,对蝼蚁一般的东西也要施舍个笑脸,怎么对亲表哥却不搭理?我来做客,连一杯茶水都无,你便是你待客之道?”

    周君宴从茶壶中给他到了一杯冷水,“昨夜的冷水,爱喝不喝。”

    吴泽洲一饮而尽,“出来受苦,好生在侯府住着不好?还是因为那贱婢被赶出来府?”

    他见周君宴瞪他,嗤笑道,“怎么,不装糊涂了?我就是讨厌那贱婢,就是我让广平侯骂她的,可惜便宜了她,被你收进屋里。早晚弄死她。”

    周君宴疑惑道:“她与你何仇何怨?”

    吴泽洲见周君宴真不解,冷笑道:“表弟处处留情,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翻脸便不认,倒是认了她。”

    周君宴气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什么?”吴泽洲上前要搂他,被周君宴推开。

    吴泽洲气得眼睛通红,“现在知道推开了。可是那贱婢教唆?”

    周君宴盯着他眼睛,缓缓道:“表哥不过界,我只当无事发生,世家大族私底下的勾当我也不是不知,国子监中也有这风气,只是我不爱此道,旁人如何,我也管不着,不过界扰我安宁便无妨。我纳了半月,也会娶妻,亲戚一场,还望表哥莫要逼我翻脸,断了来往。”

    吴泽洲看他一张白玉的脸,那日酒后他不停唤“半月”,当时如蚂蚁咬心,如今再看,也是自寻烦恼,没有半月,还有全月,他又能做什么?罢了,他伸手摩挲着周君宴手上青筋,叹气道,“是表哥孟浪了,表哥道歉。放心吧,你那宝贝丫鬟,我不会做什么。咱们表兄弟,一辈子都得来往,死了埋进土里,也最好隔山相望着。”

    周君宴将他推开,“一大早说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话。快些走吧,只怕夫子都开讲了。”

    半月梳了妇人头,老夫人召见了她一次,赏赐了些首饰,嘱咐她好生伺候。

    “真是阴差阳错,明月青黛折了后,大夫人老夫人准备了多少好人,都是身家清白,本以为大少爷对这事不上心,全等着,却不知又被这野丫头抢了先。”

    “大少爷怕是前世受了她的恩,这世来还,三番两次救了她。不过没名没分的通房,等大少奶奶进门,只怕就要被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