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

    此日,才刚过午时,远方苍穹天际处,便已然开始纷纷扬扬地开始飘起了纷繁雪花,不断,一片一片地,静静撒落于这巍峨浩大,雕梁画栋的天陵皇城之中,

    而后,不出多时,便只见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皑皑雪色……

    钦阳城中,这座原本尽显庄严肃穆,静谧伫立的巍巍皇城,不知是否由于年节将至的缘故,近日来,竟也开始显得熙熙攘攘,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了起来。

    天陵皇城,端阳宫内,

    鱼贯而入、川流不息的宫女宦官们,此时此刻,于这端阳宫正殿各处,可谓正来来回回地穿梭个不停,

    手捧着各式酒樽、杯盏、碗碟、花卉、以及摆设之类,几乎是脚步不停地于这恢弘浩大的宫殿之中,于那早早便已挂上的精致奇巧、色彩斑斓的琉璃宫灯之下,于那垂顺曳地,随风轻扬的浅嫣色帷幔轻纱之中,比肩接踵,来回穿梭不息……

    ……

    而于那天陵皇城的另一侧,

    于那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美轮美奂的栖梧宫之中,此时此刻,其中之人却可谓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席不暇暖。

    此时此刻,懒懒坐于妆奁前的紫檀圈椅之上,身着一袭素衣的我,不由得静然望着眼前正来来回回忙个不停的挽月,一手闲闲托腮,饶有兴味……

    “小姐,您今晚赴往年宴之时,是准备佩戴这一支九天凤舞簪,还是那只芙蓉含露钗啊?”

    只见挽月此时可谓正一面手脚不停、手眼并用地于那妆匣盒中来回细细翻找,一面又抽空抬起眼来,手指着置于旁侧小几上已然仔细挑选出来的几支簪钗首饰,开口问道。

    闻言,望着眼前小几上,那由千足金精心制成,上镶无数精巧璀璨宝石,下坠细细浑圆南海米粒珍珠的九天凤舞簪,那一层一层,繁复精致,逶迤而上,估摸着能有好几斤重的外形,

    我不由得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而后微挑起了眉尾,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道:“挽月,你这是,准备让我顶着这支簪去参加年宴?”

    “怎么了?小姐,您以前赴宴之时,不是一向都最爱戴这支九天凤舞簪了吗?”闻我此言,那挽月不由得有些许惑然道。

    听得挽月这番回答,此时此刻,我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是好的无力感——

    这……

    哎,不是我一向爱佩戴这支簪,是先前的苏慕一向爱于赴宴之时戴上这支簪啊……

    而究其缘故,此番行径究竟是为何,实则答案也很简单——

    只因为这支九天凤舞簪是专属于后位的,而唯有一国之后方才能佩戴,因而即便是江沐烟现如今身处贵妃之位,深受帝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还是不能够佩戴此簪的,因为此举有违礼法,更是有僭越之嫌。

    而也正是由于如此缘故,苏慕方才一向爱于赴宴之时,佩戴这支九天凤舞簪,以提醒萧祁,提醒江沐烟,提醒身边所有人,甚至是提醒她自己——她,苏慕,才是这天陵之中,真真正正的,一国之后!

    然而此番,已然成为苏慕的我,却可谓已然没有一丝一毫这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