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神目如电,妾身黄泉拜见。”

    余慈默然。

    无论如何,在修行界,黄泉夫人都是堂堂的大前辈,更是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真论身份地位,随便拉过来一位地仙,也不敢说就能压得过她。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这算什么呢?

    余慈心有所感,这份感觉和之前不爽利的心思合在一起,仿佛是滚油锅里倒凉水,躁动得很。

    以他如今的境界,纵不敢说言出法随,对周边环境的影响,也是立竿见影。

    冷泉汩汩作响,分明与他心中的情绪同步。

    他没有遮掩,也没必要遮掩,

    论心计、论城府,面对可能是最近两劫以来,最出类拔萃的女修之一,一百个他撂在一起,也不够份量。

    可与之相类,在当前这个环境下,一千、一万个黄泉夫人,也未必能禁得起他雷霆一怒、信手一击!

    这就是为什么,以黄泉夫人的智慧,也只能依附人、利用人、指派人,从来不曾独力完成过任何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在东海之底,九宫魔域之中,绝善魔君会有那句最贴切的形容……

    黄泉夫人,你找到新近“跪舔”的对象了吗?

    只听得黄泉夫人轻声道:

    “妾身的身份,天君怀疑、猜到都不奇怪,但今日如此明确指认,还是有些出乎了意料……”

    “是啊,难为你暗示了这么多回。”

    余慈拍了拍泉池的边缘,冰冷的石块上,上面无量虚空神主手书的魔纹,莹莹生光。

    还有,就在刚才,泉池边缘,在被晾了多日后见面,开口便自承“为己谋利”,她谋什么了?难道是赤霄天的资产吗?

    余慈可从来没把那个当一回事儿,这种“不打自招”的愚行,怎么会是精明强干的“华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可以说,这是对方故意卖出的破绽,出于某种“自尊”的考虑,余慈不会说出来,他跳过这一项:

    “你身上的禁制,是陆沉的手笔吧。你到底……有多招人恨哪!”

    余慈未曾亲见过陆沉,却也知道那一位,乃是绝代豪雄,却是用这种近乎恶毒的手段,禁锢黄泉夫人的生机。

    若说里面没有曲折,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