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都能知道,道境已去,法印犹在,余慈凝如实质的杀意,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那已然消隐的万古云霄,依旧震慑八极。

    谁敢当那个出头鸟,谁就是无可救药的傻子。

    可是,他们不出头,不代表麻烦就能转走。

    麻烦也不只是劫云一件,不管是湖上看热闹的万千修士,还是会商法阵中,泥雕木塑般的各宗高层,渐渐地都感觉到,洗玉湖上空,那枚悬空的玉白法印,积蓄无穷威能,含而不发,却是与三元秘阵交相呼应。

    往往是法印之外,精芒吞吐之时,千里湖水,便随之动荡,似乎有了自己的脉搏。

    那些宗门高层要更明白些。

    这种“呼应”,不只是与法阵,还有湖水深层,那要命的去处相勾连。

    正是这样的呼应和勾连,使得三元秘阵动荡不休,早先的结构上的一些布置,要么是扭曲变形,要么干脆就被冲刷下来,恢复本来面目。

    终于还是有人忍耐不住,在会商法阵里发话:“楚天君,万万不能这么下去了。这余慈分明就是借着打杀赵相山的机会,重洗三元秘阵的根基,甚至是召唤太霄神庭……再任他胡来,咱们这几百年的心血,可就全搭在这儿了!”

    此人分析得很精到,也是指名道姓,要身为清虚道德宗高层的楚原湘出头。

    楚原湘如他所愿,嘿然一笑:

    “那是谁给他的口实呢?”

    楚狂人确实在笑,可本来深沉莫测的意念,却在刹那间飙扬九天,轰鸣如雷,震得会商法阵险些就要崩溃。

    “砰”地一声,楚原湘终于也拍了桌子:

    “刚刚指斥渊虚天君,驱动三元秘阵的是哪位大能,出来让我拜见?”

    出头分析的修士直接忘了呼吸,而后面那些还想紧跟着发言,造出声势的人们,自发地重闭嘴巴。

    也就是说,这位“出头鸟”,是被“后来人”给卖了,他可不是什么硬骨头,心下一慌,就想搬救兵:“刘……”

    长长的叹息声响起来,刘太衡沙哑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刚得到消息,飞鳌门纪庸宗主重伤。”

    众人先是一惊,飞鳌门虽只是人阶宗门,但纪庸怎么说也是一宗之主,地位也是极高的……

    等等,这哪是哪儿啊?

    久未发言的夏夫人轻声道:“我记得,今日纪宗主也是轮值之一?”

    “是啊,其所照应的范围,就在万古云霄铺开之地,刚刚叫那一声的,就是他,或是看到秘阵失控,硬顶了一下,遭了阵势反噬……唉,这事儿做得鲁莽了。也是我心神受真文道韵所慑,控制不力之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