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抚额:“我不会写。”

    女子叹了口气,似乎此时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不太雅观,脸上微微一红,整理了一下衣襟。

    那慵懒迷糊的样子不见了,真变得知性淡雅,像极了那种自幼书画熏陶的大家闺秀,偏偏正在隐居山林,兼具那种书卷气息和居于云岫的超然感,很美。

    秦弈看得呆了一呆。

    这也是一种仙灵之美吧,与明河的遥远有些不同,虽然也有点缥缈,却更亲和一些。

    女子竟然行了一个书生礼:“山外之民,见过书中人。”

    秦弈摇头道:“我既站在这里,便不是书中人了。”

    女子眨眨眼,微微一笑:“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眼前终究一场幻,或不如书中一字真。”

    说着转身伸了个懒腰,又拍着小嘴打着呵欠回去了:“既见书中人,今日兴尽矣,不如睡觉。清茶,替我待客。”

    所以你这文绉绉扯了半天的意思,其实是见光死吧?

    秦弈半张着嘴巴目送她的背影进屋,都不记得今天到底呆了多少次了。你整理衣襟敛容行礼,原来不是为了和客人说几句话,而是为了告辞回去睡觉?

    这里的人,果然是个个都不太正常……

    “那个,这位哥哥……”

    秦弈低头看去,那叫清茶的小丫头还坐在地上抬头看他,那大眼睛纯净得如同她身边茶花上的清露一般。

    “这位哥哥你是来拜师的,还是来访友的,还是来求亲的?”

    “呃?求亲?”

    “师父说,来了这里不直接说来意,赖着不走的,多半是对我有企图……”清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要对我有企图啊,我这么小。”

    秦弈一脑门黑线:“在这儿不说来意赖着不走的,多半是对你师父有企图才对,对你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有什么企图?”

    话音未落,就见清茶连滚带爬地跑了:“师父师父,这个男人说他对你有企图。”

    秦弈:“?”

    屋内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身具画功,而不习画。识字不少,却不读书。手中之茧不为笔墨,而是兵器。道就在那里,人皆可见,而知者寥寥,便是如此。无论求师求道求亲,都请回吧。”

    秦弈终于明白她见了书中人之后见光死的原因何在了。

    没有她想象的国师缥缈,反而是一介俗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