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足足凑过了三个月,她才凑齐钱赔给酒店,当她看到银片坠箔项链时,她激动得满脸都是泪水,因为如她所想,上面刻的并不是曾子暮的名字,而是正面刻着一株草,背面是余生两个子。

    草,他的名字。

    她遐想连篇。

    她不住地念叨草,余生。她认为自己就是一棵草。

    她问陈余生这是什么草。他说这是一株普通的兰草。

    从那天气,她看他的眼神就带着太阳的光晕了。他爱奥数,她恰好也擅长数学,他们被分到奥数社团的同一个组。可是她因为女孩的矜持和本性的骄傲,很少找他说话,如果聊得欢,那必定是有表哥在场,他们因为喜欢篮球和台球而走到了一起,表哥叫她表妹的时候,陈余生也叫她小表妹。

    那时候,她个子很矮。初三第一学期,她和其他女孩一样坐在篮球场为表哥和陈余生加油,篮球赛照常由曾子暮率领的篮球宝贝健美操开场,她羡慕地望着那些漂亮可爱的篮球宝贝。个子高高的,亭亭玉立,上身套着露脐的短衫,下身是刚到大腿的裙子。她们个个精神抖擞,摆好姿势等待着体操训练老师的训练哨声。

    老师突然停下口中的哨子,这是一场校园热身赛,也是一次篮球宝贝的走台,为市校园篮球赛做准备,大家都说可能上电视台。

    一位个头不高,干练消瘦,说话声像男人的女老师走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现在,立刻,去后台换上衣服,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还不快去!”她凶巴巴地说,并朝她瞪了一眼,她只好极不自信地站起来,懒洋洋地朝后台走去,换上了那套露脐超短裙。

    “天哪!你看莫小戚!”

    人群里不知谁叫出了声,大家都朝她望去,她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材真好!”

    篮球队传出了男生朝她吹哨子的声音,连表哥也睁大了眼睛,陈余生朝她伸出大拇指,鼓励的眼神是那样温暖。

    两年的时间,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十六岁的美少女——那种有着黑色肌肤体质的健康体魄之美的美少女。

    这就是当时为什么健美操老师敲定她的原因。

    “你跳得很自然,很结实,也很有活力。”老师对她说,然后给了她一瓶涂身体的膏油。但是她还是很不喜欢自己肌肤里自然的黑,她希望自己变白。

    晚上篮球赛结束后,陈余生带着表哥和她去了一家学校旁边的咖啡厅。在路过一家银饰店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家高档的银饰店,老板是一个带着软边帽,留着花白络腮胡,带着黑框粗边眼镜的男人。他并不像其他的店主那样,客人一进门就招呼不停,他的店里安静极了,背景音乐是大提琴二重奏。他在进门的一角用一块绒毛丝巾擦着刚刚出货的成品。等他们刚要离开店的时候,店主哼哼地说“小伙子,你脖子上的项链是芝兰贸易百货买的吧!”

    “你怎么知道?”陈余生取下那条细细的项链递给他看。

    “这是我的杰作,十年前的。现在手指笨啰,打不出这样的精致货。你看!”他指着那上面的纹路用了很多专业词汇解释他精湛的手工,然后揩了揩手“我敢称市就只有两条,是限量版的。”

    “那另一条呢?”莫小戚问。

    “谁知道呢?”他神秘地一笑,像个孩子似的眨眨眼睛,得意地说“很有可能被芝兰贸易卖出去了,这可是雌雄链。不过我这里还有这种仿品货,价格挺便宜。”

    好奇心驱使,他们三人每人买了一条仿品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