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难过!”裴锦瑶抹把脸,滚烫的泪珠沾湿手背,“人终有一死,我小裴这辈子也算是光宗耀祖,轰轰烈烈,风风火火……”

    小裴又乱用词儿了。沈惟庸眼中刚刚流露出的笑意很快就被伤感取代。二皇子并非守成之君,亦不能开疆扩土。

    那么……要他何用?

    沈惟庸抿了抿唇。谁能为大夏百姓谋福祉,谁才有资格坐上龙椅。

    刘逍就刘逍!横竖他也是姓刘的。

    “小裴!”沈惟庸目光坚定,“你跟我说说刘逍吧。”

    裴锦瑶递给沈惟庸两颗炒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嘛,正值妙龄,他呢,老大不小的。混在一块玩不像话。”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惟庸额头便沁出细密的汗珠。天可怜见,小裴还知道男女大防。

    属实不易!

    “是,是,你说的都对。”沈惟庸低头看看手里的炒豆,心里记挂着郭正,“要不,咱们回吧。我想瞧瞧老郭去。”

    裴锦瑶略一颔首,抬起手在沈阁老眼前挥了挥。沈阁老闭眼再睁眼,自己仍然身处裴府,桌上香茶冒着缕缕热气,小裴坐在他对面。

    “这……这就是黄粱一梦?”沈惟庸摊开手板,两粒炒豆安安静静躺在掌心。

    “身为神机使当以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为己任。阁老大人亦是一心为民。”裴锦瑶微微仰起头,望着墙上的《山水烟雨图》,“说句托大的话,我与阁老大人也算是殊途同归。我又岂能不尽心呢。”

    沈惟庸注视着对面这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心中涌起莫名的悲伤。

    “小裴啊……”沈惟庸小心翼翼斟酌着说辞,“那个……如果二皇子没有登位,你是不是就不会夭折?”

    裴锦瑶没有想到沈惟庸有此一问,愣怔片刻展颜而笑,“您也看到了,我这隔三差五的闹夭折,说不准哪次就成了真。不关二皇子的事。”

    这样……吗?沈惟庸更难受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裴锦瑶继续说道:“我早就看开了。”

    见她如此豁达,沈惟庸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吃了两个带骨鲍螺便向裴锦瑶告辞去郭正府上。

    送走沈惟庸,裴锦瑶长长吐口浊气瘫在椅子上,“可把我累着了。”

    小密探一边收拾符笔一边说道:“您喝口水歇一歇。等小的拾掇完了给您捏几下。”

    老文拧了个热巾子递给裴锦瑶,“小的看沈阁老的样子像是被您……说服了。”

    裴锦瑶接过巾子盖在脸上,闷闷的声音透出来,“什么说服?他那是被我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