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镇上的人已经拉着一车黑纱和孝布过来了。

    他们还帮助陈明亮成立了治丧小组,派出了精干的有经验的人员来掌管流程。

    家里人这次都到齐了,小叔,小婶子,母亲,弟弟都在。

    陈明亮让任静陪着奶奶,他出去看看爷爷。

    这时候爷爷已经入殓了,当地习俗是不能再次开棺的。

    村里的长辈为了留给陈明亮瞻仰遗容,特地没有盖上,只是棺盖斜着放置在棺材上。

    里面较黑,隐隐的就是爷爷的相貌,也就没能看太清老人临终的样子,不过他走的也不能算意外,前几年就有预料了。

    爷爷的身体比奶奶差太多,越刚猛的男子万年越脆弱,拳王阿里已经成痴呆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都是冬春难过,这里会常用“熬”这个字。

    春暖花开了,表示又熬过去了这一年。

    第一个夜间是叔叔守灵,他们知道陈明亮第二天白天还有很多应酬要做,不能失却了礼仪。

    前来帮忙的人员也相继离去,到了下半夜,陈明亮带着任静回家休息。

    爷爷去世,陈明亮也说不上是悲伤还是不悲伤,因该说是有点丧吧。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很早就起来来,但还是有比他更早的人。

    村上的支客已经过来了,来的就是村上的五叔祖,他正和镇上的明白人商量着发丧事项。

    “明亮来的正好,有个事跟你商量。”

    “叔祖你说。”

    “按说现在国家查的很严,都是要火葬的,你这里情况特殊,我年纪大了我知道,人老了都还是想给自己留个尸骨的,我在想是不是打个招呼,直接让镇上给批个火化条出来,这个事就过去了。”

    陈明亮没有说不可以,火化条是可以买的。

    “我问下我奶奶吧,我也不太懂这个,我尊重她的意愿。”

    奶奶过来了。

    “五叔,这个事情我做主,还是给他火花了吧。咱们活着没做啥贡献,死了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路死了路埋,坑死了坑埋。都到这时候了,就不给子孙们留话柄了,我死了的时候也是一样,我不要尸骨,周总理都能撒到江河里,起码我们还有个小坛子能住,不错了。”

    天色更暖一点的时候,五叔祖安排几个村上的壮小伙子准备把棺材拉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