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不等她喊出称呼,那男子便已将一个匣子塞到了她的手中,接着,自顾自扬长而去了。静漪尚愣在原地的时候,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巷的转角处。

    “怪人!”段齐彦有些恼火,“阮大小姐,你没事吧?”

    阮静漪回了神,喃喃道:“没事。”

    段齐彦说:“你不必忧虑,我定会叫人查出这人的身份。”

    “不必了。”阮静漪匆匆打断他的话,一副心思麻乱的样子,“那人…我认识。”

    “你认识?”段齐彦疑心大起,“他是谁?”

    可阮静漪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道说:“段小公子,我还有事要忙,这就告辞了。”说罢,便捧着那副匣子,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

    “等等!”段齐彦冲着马车的车帘道,“告诉我,那人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车轮向前碾去的轱辘声。没一会儿,马车便淹没在了巷外的热闹街景中。

    段齐彦追了几步,在巷口前停下了脚步。这巷子里隐隐萦绕着一股幽深芳香,那是阮府马车上的熏香气味,可是,这里已没了阮静漪的影子,唯有面前的街道上一片喧闹。百姓们络绎往来,无人注意到清远伯府的小公子孤独地站在此处。

    段齐彦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阮静漪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却不愿告诉他。这就像是她有了一个秘密,一个段齐彦无法知道的秘密。而在从前,她连下季裁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会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他。

    不知为何,段齐彦的心头有了一阵浅淡的不快。

    ///

    一摇一晃的马车上,阮静漪慢慢地打开了手里的匣子。匣中装着两颗明珠,这明珠打磨得圆滑剔透,光照落进来时,便折出曼妙陆离的颜色,显见并非凡品。

    她知道这两颗明珠的来历——宜阳侯扫平西海匪寇,皇帝龙颜大悦,将此二颗明珠赏赐予宜阳侯。后来,小侯爷段准瞧上了这两颗珠子,生磨硬泡,将它们从父亲手中要来,用于装点剑鞘。

    鞘携双明珠,雪马金鞍袍。但凡是京中人,多少听过这句话,它说的便是段准。

    前世,阮静漪在丹陵别苑养病时,段准便将这一双明珠并一些珍贵药材一道送来,算作慰问之礼。丫鬟瞧见这一对明珠时颇为惊艳,就连静漪自己在赏玩时都爱不释手。

    不过,她最后还是将这礼物退了回去。这样的礼物,于她而言太过贵重,她担当不起。

    而且,这对明珠的寓意也不好。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阮静漪并非需贞烈之妇表达忠心的臣子,也不是会将明珠系在腰下的孟□□子。因此,她只能将明珠还了回去。

    可谁知道,重活一世,这明珠竟以这种方式到了她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