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静漪不再提段准,老夫人松了口气,这才娓娓讲起了明天去孟家的事:“孟老夫人说了,她家那几株名贵的牡丹花开了,正好请我们去赏看一番。孟家重礼节,你务必要打扮得端庄得体一些。”

    因为宜阳侯府的威胁,孟家不大敢明目张胆地相看静漪,只能打着做客吃茶的幌子。如此一来,静漪必须对此事更上心才可,要是稍有不慎,孟家可能便会回绝这桩婚事了。

    静漪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一串稀里糊涂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家丁慌张的声音:“老夫人,外头,客、客人……”

    这小家丁慌慌张张的,很不得体。黄管家不快道:“怎么这样无礼?”

    家丁停了脚步,在门口喘口气,结巴道:“是宜、宜阳侯府的小侯爷来了!”

    阮老夫人面色为之一变。

    “不能见!”老夫人当下便做了决断。

    家丁露出畏惧的面色来:“老夫人,那可是小侯爷啊!要是回绝了,怕是会出事儿!”

    老夫人心底叫苦。

    她也知宜阳侯府得罪不得,要是换做往常,为了整个阮家,她怎么也不敢对段准说一句“不见”。可她实在舍不得宝贝孙女给段准做妾,私心一起,便只能硬着头皮回绝了。

    阮老夫人咬牙道,“你就说,我这老太太忽然急病,躺卧在床,无法待客!”

    小侯爷再不讲道理,也不能逼一个年迈的老婆子起来招待他吧?

    家丁哭丧着脸,道:“好,小的这就去报……”

    一串蹬蹬的脚步声,家丁急匆匆地出去了,外头亮起一阵急促摇晃的灯笼光。

    老夫人闭上眼睛,露出头疼的神色来:“真是麻烦了!”

    静漪不忍见祖母烦恼,便劝道:“祖母,我瞧小侯爷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便是见一见也无妨吧?您不必太过忧虑……”

    “就属你天真!”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斥道,“只怕咱们一开门,他就要带人把你抢去做妾了!这种权势手的人,哪里会和你讲道理?”

    静漪被祖母瞪了一眼,有点心虚地低了头。

    她暗暗嘀咕道:段准当真有这么可怕吗?竟然让祖母忌讳至斯?

    她仔细一想——传闻之中,段准权势在手,常伴圣侧;出入宫中,执掌生杀;性格凶戾,为人野蛮。朝臣泼湿他的袍子,便被卸了乌纱帽,还被驱逐出京……

    噢,好像确实挺让人害怕的,难怪祖母如此抗拒。

    看来,今晚段准是不会被祖母放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