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师父和我闲聊起了李院长。

    “我这辈子佩服的人没几个,这李院长算是一个。有一次我去福利院,正好赶上饭点,孩子们和老人们吃的饭菜里面有红烧肉和红烧鸡块,李院长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吃着馒头就着咸菜,我问他为什么不吃肉,他说自己不爱吃肉,其实他是不舍得吃。冬天赶上下大雪,他总是自己一个人起早去扫雪,老人们和孩子们要出来帮忙,他全都给赶了回去,怕孩子们和老人们生病。政府拨给福利院的钱都是有数的,到了换季的季节,孩子和老人们需要添一些厚实一点的棉服,厚实一点的被子,李院长只能厚着脸皮去各个企业找老板拉赞助。有的老板心地善良,能给李院长千八百块钱的,有些老板小气,就给李院长十块二十块当成是要饭打发了,李院长接着那十块二十块钱,心里面是特别地酸,但他还是要满脸微笑地对人家老板说声谢谢。他说一个人给十块二十块是少,要是一百个人给他十块二十块,积攒下来就不少了。李院长那个人向来是有苦往肚子里咽,可他总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乐观的态度,他才是一个真正的无名英雄。”师父是一边讲述,一边流眼泪。

    听了师父的讲述,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返回到道尊堂,师父到隔壁的纸扎店买了十捆纸钱,纸叠的金银元宝各五袋,师父打算天黑后,把纸钱和元宝烧给李院长。

    “把这孩子交给我,你们俩就放心吧,你们回去忙你们的吧,赚钱要紧!”师父对着曾志远和毕翠兰说了一声。

    “行,那我们就回去忙了!”曾志远站起身子对我师父应了一声。

    曾志远和毕翠兰临走的时候,嘱咐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听我师父的话。

    这一次曾志远和毕翠兰过来,给自己的儿子带来了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还有手机。曾孝从醒过来后,就一直摆弄着这些东西,玩得是不亦乐乎。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师父走到曾孝的身边询问了一句。

    “好很多了,但头还是有点昏沉,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是因为你之前被阴气缠身,体内阳气流失过多所引起的,你别坐在沙发玩这些东西了。你到外面站着晒晒太阳,补充体内的阳气,有助你身体恢复!”师父对曾孝吩咐了一嘴。

    曾孝也听话,他把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就向道尊堂外走去。

    阳光照射在曾孝身子上,让曾孝感到无比的舒服。

    曾孝站在外面,一直晒到太阳落山,才返回到道尊堂,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继续玩着游戏。

    我望着曾孝心里面有点羡慕,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天天跟着父亲在江里面捞尸捕鱼,晚上回到家里面还要洗衣做饭。

    天黑后,师父让曾孝待在我的卧室里休息,我跟着师父拿着纸钱,纸叠的金银元宝来到了胡同口斜对面的三岔路口处。

    在烧这纸钱之前,师父写了一个文书,文书上写明了这纸钱和金银元宝是烧给李院长的。

    “老李,你生前为了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和老人们,不舍得吃,不舍穿,也不舍得花,甚至还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今天得知你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我陈远山又少了一个知己朋友,你这辈子受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我多给你烧点纸钱元宝,你在下面可不要省着花了,需要什么,就买点什么,要是钱不够的话,你就给我托梦,我再给你烧。福利院的孩子和老人,我会经常去看望他们的。”师父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唠叨着。

    烧完纸钱和元宝,我和师父返回到道尊堂,师父把封印鬼新娘的乾坤鼎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姑娘,那孩子和你无冤无仇,不认不识,你为什么要缠着他?”师父开口问向鬼新娘。

    “他上辈子欠我的情,我要让他这辈子还。”鬼新娘的话音传入到我和师父的耳朵里。

    “我听着有点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父又问向鬼新娘。

    “我叫陈倩,是风平镇人,我缠着的那个人上辈子名叫包康安,他父亲和我父亲是拜把子兄弟,我们俩是指腹为婚。小的时候我和包康安是青梅竹马,彼此也都喜欢着对方。我们十八岁那年,双方父母包办了我们俩的婚姻。婚礼当天,在娶亲的路上,罗灵山土匪突然杀出来洗劫了我们,当时包康安吓得骑着马弃我而逃。土匪们把我们一整支迎亲的队伍接到了罗灵山后,给包家送了一封信,让包家人准备金条和大洋赎人,可包家并没有人出面处理这事。土匪们要玷污我,我誓死不从,用发簪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上,选择自杀。土匪们没拿到钱,也没得到人,他们一怒之下将整支迎亲队伍的人全都杀害了,并埋在了后山的一个大坑里。我死后变成怨魂,想要找那些土匪报仇,那些土匪聚集在一起,身上的阳气很足,我无法靠近他们,而且大多数土匪的身上都带着辟邪之物黑狗牙。我想要离开罗灵山去找包康安,可我的魂魄根本无法离开罗灵山。直到山上的土匪全部被剿灭了,我的魂魄才可以离开罗灵山。迎亲队伍把我送到包康安家,包康安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鬼新娘说到这里,就“呜呜呜”委屈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