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秋上下打量着他,面色沉沉吐出两个字,“压榨。”

    难怪杜南秋得势后会和他师父势不两立,原来这怨恨由来已久,乐远行心下有些了然,立刻保证道:“为师以后绝不会再那样对待你们。”

    杜南秋不信任的目光,紧紧注视着乐远行。

    忽地,徐新恨坐起身子,又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插话道:“大师兄,方才你没下楼,还不知道店里住进一伙怪人吧?”

    杜南秋对着徐新恨还算和颜悦色,他淡淡问道:“怪人?”

    徐新恨绘声绘色地将楼下所见所得描述一遍。

    杜南秋越听神情越严肃,到后来干脆放弃打坐,认真道:“师父,今晚这客栈之中怕是不太平。”

    乐远行将手搭在杜南秋肩头,温言道:“别紧张,有为师在,肯定会护你们周全。”

    杜南秋身体一僵,不知是被乐远行的师长风范感动,还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极为不安,居然任由乐远行的手放在他的肩头。

    徐新恨原本正玩味地看着面前师徒二人,心中暗自期盼魔物上门,好让他看看这乐远行的修为到底几何。

    忽见乐远行伸手搭到了杜南秋肩上,又想到今天白天乐远行也曾这般摸过自己的后脑勺,不禁脸色一沉,扯过被子,闷声道:“睡吧,有什么蹊跷今晚便知。”

    乐远行觉得小徒弟这话有理,又拍拍杜南秋的肩膀,转身吹了蜡烛,也和衣躺在床上。

    乐远行很快便睡着了,徐新恨也呼吸均匀,似乎早已入睡。

    唯有杜南秋,虽闭着眼,可丝毫不敢懈怠,仔细听着门外动静。多年的流浪经历,让他难以相信任何人,即使这个人是他修为不俗的师父。

    毕竟父母都可以抛弃他,世上其它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又怎么会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

    自己的命还是要握在自己手中。

    浓雾,好似一重厚重的幕布,降落在客栈周围,将之死死包围,遮住皎洁月光,隔绝虫鸣鸟叫,让这里比九重大陆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安静。

    或许是过于安静了,竟显得诡异瘆人,杜南秋心中那种不祥之感愈发严重,他再也没法安静的躺在床上,他只好起身,走到桌边开始喝那一壶凉透的茶。

    回头看乐远行和徐新恨,两人睡容安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杜南秋扶额,真不知道该羡慕他们心大,还是该唾弃他们大意。

    凉茶入喉,过分焦灼焦躁的内心得到些许的平静,杜南秋完全恢复了清醒。

    修道之人耳力和目力都比凡人要好,修为越高,相应的,也能听见更细微的响动,看见更远处的异动,而此时此刻,杜南秋发现这寂静的夜,正在被一阵细不可察的脚步声打破。

    这脚步声很轻,若没有杜南秋这样的修为,绝无可能听见;这脚步声很急,就好像这双脚的主人心急如焚,在找寻些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隐隐地还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柔柔地,但却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