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柳絮咬着下唇,在惊恐中恢复了一些理智,大致猜到了一些。

    医生和护士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往外赶人了,柳絮的管床大夫见这些人赶也赶不走,劝也劝不走,推了推自己被挤歪了的眼镜,大怒道:“这里是医院!被你们逼到卫生间的是一个病人!麻烦你们以己度人,立刻出去!”

    医生的严厉制止,让一些尚且有些良知的记者退后了几步,可还剩下一些人仍在用力地推门。

    终于,那扇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柳絮被那股力道推了出去,摔在了卫生间的地上。

    就见又是“咔擦咔擦”几声,她狼狈的样子被相机如实记录,并可以预见地将在网路上被广泛传播。

    “柳絮,你是不是.....”

    “柳絮,你和刘洋上床了吗?”

    “柳絮,刘洋知道你患癌了吗?”

    那些人挤进狭小的卫生间,各色各样的问题就像是机关枪的炮弹,飞射向柳絮。

    柳絮从卫生间扶着马桶爬了起来,她用手环抱住自己,蓝条纹的病服显得她瘦弱至极,她的眼眸飞快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她突然也不切实际地幻想会有一个人能挡在她前面,而她能缩在那个人的怀里,离开现在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

    “柳絮!你正面回答一下!”

    “柳絮!你觉得你不能生孩子了,刘洋还会要你吗?”

    “你比刘洋大那么多,你就不担心自己有一天人老珠黄,配不上刘洋吗?”

    那么多问题,一串一串,这就是现实之中,没有人……不会有人……只有那些人的相机、手机越怼越近!

    没有人能够救她,她只有她自己。

    柳絮又一次认清这个事实。

    无数次的困难面前,她没有任何的避风港,没有人会给她一个拥抱,她只能自己抱住自己,只能自己面对一切。

    再次深刻意识到这一点,她只能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让意识变得清楚,让理智压过恐惧。

    直到唇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齿印,一股鲜血的铁锈吻充斥在口腔中,那股恐惧才些许消散,她对着那么多的镜头,恢复镇定,“请你们出去,立马马上!不然我就报警。”

    她言辞犀利,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她不是什么温室中的花朵,她并不好惹。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女医生挤了进来,她长得很高大概有一米七八,手劲也很大一两下就拨开了那拥挤的人群,然后直直护在了柳絮面前。

    女医生目露凶相,看上去不像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像是打拳的女拳手,她冷冷说道:“请你们不要再打搅病人的休息,也不要再扰乱我们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任何时候生命都是更重要的!”

    那些人还想说话,她不耐烦地伸手,手指轻按住相机镜头上的一个扭,轻轻松松就把怼在最前面的人相机镜头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