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悯主动接过话茬,“皇上既把他们赐给了臣,那就还是留他们在臣身边伺候罢,臣也有许多问题要向他们请教。”

    沈映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好好学,朕相信以你的悟性,必然很快就能融会贯通。”

    “融会贯通”?这词是能用在这种事情上的吗?

    顾悯虽然比小皇帝大上几岁,但到底以前对断袖这种事了解得甚少,没有“阅人无数”的小皇帝放得开,光天化日谈论起这种事,脸上还是不禁有些微热。

    小皇帝这是真把他当媚上的男宠了。

    顾悯低头似觉不堪地闭了下眼,咬咬牙闷声道:“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那臣就不打扰皇上处理公务了,先行告退。”

    沈映才听礼部尚书在他耳朵边念完经,哪有什么心情看奏本,宫里又除了宫女就是太监,连个正经说话的人都没,便叫住顾悯,“不急,朕这里也没什么事,你陪朕说说话吧。”

    顾悯看了眼御案,上面工工整整摆了两叠奏本,看样子小皇帝是连翻都没翻过、

    顾悯装作关切的语气,问道:“皇上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沈映坐得有些久了,腰有些酸,于是把手伸到背后托着腰往前挺了挺,语气不耐烦地道:“还不是为了明日的殿试考题,真是头疼。”

    顾悯心头一动,身体往御案前走近了些,自然而然地问道:“皇上难道对内阁预拟的考题都不甚满意?”

    当然不满意,那些题目出的都没问在沈映的心坎上,可即使他有心自己出考题,但他毕竟接受的是现代化教育,水平有限,心里想的什么也不会用之乎者也的文言文写出来。

    殿试是代表大应朝最高文化水平的考试,全国饱学之士皆汇聚于此,要是他问出来的问题不伦不类,反倒会闹出笑话,让别人更看轻他这个皇帝。

    所以沈映哪儿能不愁呢?昨夜一脚把顾悯踹走后,他几乎是想了一.夜,可写出来的东西和内阁大学士预拟的一对比,简直都登不上台面。

    沈映恹恹地揉了揉额头,忽然瞥了眼顾悯,眉心一跳,瞬时计上心来。

    “君恕。”

    “臣在。”

    沈映上身朝前倾,趴在御案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悯问:“朕看你谈吐不凡,应当也读过圣贤书吧?怎么没想过要参加科考步入仕途?”

    顾悯看了看小皇帝,轻轻扯了下嘴角,“回皇上,臣考过。”

    沈映睁大眼,“哦?你也考过科举?到了哪一试?”

    顾悯:“已过了乡试。”

    沈映奇怪:“既已中了举,那为什么没继续再考?”

    顾悯目光定定看着皇帝半晌,忽而朝沈映深深一拜,沉声有力地道:“因为如今的官场,官官相护,媚上欺下,若踏入官场想要出人头地,免不了要同流合污,倒不如弃文从武,拿上剑上战场杀敌,保疆卫土,哪怕只是做一个兵卒,起码也能无愧于心,对得起皇上和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