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谦仁敛了敛心神,眼中闪过一丝阴险,只能先假装遵从小皇帝,再另谋打算,反正就算人到了锦衣卫的诏狱里头,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平阳王不能活着出来!

    沈映见杜谦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暗爽,故意装作关心地问道:“太师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近日累着了?太师要保重身体啊,还有其他事要奏吗?没有的话,那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皇上关心,老臣告退!”杜谦仁敷衍地行完礼,一甩袖子气冲冲地离开了议政殿,两个次辅也忙行礼告退,追着杜谦仁跑了出去。

    沈映背靠着御案,饶有兴致地看着杜谦仁离去的背影,忽然对一旁的万忠全道:“啧,朕怎么觉得太师好像是生朕的气了呢?万忠全,你去替朕送送太师,帮朕宽慰宽慰他老人家。”

    万忠全听到皇帝点自己名,回忆起刚才沈映看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拂尘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沈映扭头好笑地看着慌里慌张的万忠全,“怎么了?朕让你去送太师,你抖什么?还不赶紧去,再慢一点,太师都要出宫了!”

    万忠全只能硬着头皮应道:“奴婢遵旨!”

    沈映当然是故意让万忠全去送杜谦仁的,因为他知道,万忠全一定会把他昨晚宠幸了顾悯的事告诉杜谦仁,这样一来,杜谦仁便会怀疑,今天小皇帝说的话,会不会都是顾悯在背后教唆。

    沈映所料不差,万忠全在永乐宫外追上了杜谦仁,杜谦仁果然问起他昨日小皇帝是否见了什么人。

    万忠全也的确将昨晚顾悯侍寝的事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了杜谦仁。

    杜谦仁听完半信半疑,“皇上真的临幸了那个顾常侍?以前不是说,皇上从来不碰那些男宠?”

    万忠全信誓旦旦道:“绝对没错,是咱家亲眼所见,早上皇上沐浴的时候,那腰上腿上的手指印还没消呢!”

    杜谦仁并没有兴趣听皇帝和男宠寻.欢作乐的细节,眉头一皱,抚须冷笑道:“如此说来,皇帝极有可能是受了这个顾常侍的蛊惑,所以才会违逆本官,待本官回去找人查一查这个顾常侍,到底是何来历!”

    打发走杜谦仁,沈映回了寝宫,一早上兵荒马乱,直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唱起了空城计他才想起来自己早膳还没吃。

    沈映一边吩咐小太监传膳,一边又命人去传顾悯到东暖阁与他一起用膳。

    早膳早就预备好了,很快端上了桌,两碗碧粳粥,几碟子点心和小菜,每样菜摆盘都很精致,令人食指大动。

    没一会儿顾悯就到了,沈映一看到这人就来气,恨不能生啖其肉,可还得硬是逼自己装出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亲热地拉着顾悯坐到他身旁。

    “让你等了朕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饿坏了?”沈映夹了一块枣泥山药糕放到顾悯的碗里,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朕已经下旨让锦衣卫来重新调查平阳王的案子,若是最后查出平阳王的确是冤枉的,朕一定会放了他。”

    顾悯眉心一蹙,目露微诧,有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顺利简单,“杜首辅同意了?”

    沈映抚摸着顾悯的手背笑道:“自然,太师在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下,已经同意了此事,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顾悯怔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想起要谢恩,正欲起身行礼却被沈映按住。

    “朕知道你懂礼数,但以后只有你和朕在的时候,就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

    顾悯被沈映深情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身体僵硬了一下,“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