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彤靠着门框站着,斜着眼觑远处那个专捡家家户户院墙阴影处走的人影子,他躲躲藏藏走路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耗子。

    这个无赖名叫叶堂利,因为脸长得黑,下巴又长,平日里没少干缺德事,庄里人当面背后都叫他叶长驴。

    叶长驴没料到今天居然出了这么大的月亮,明明前头连阴了四五天,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有心不来,他一想到那小寡妇鲜嫩嫩的小脸蛋,长得比那花儿还好看,心里就痒痒。

    已经接济她几个月了,就是条母狗,也该养熟了,是时候回点本钱了。

    叶长驴离叶秋彤家还有十几丈,就发现秋彤大开着门,背着手大喇垃站着,一副正在等他的模样,心里立刻痒痒起来,加快了脚步。

    他脸上挂着淫邪的笑,瞧这小寡妇平日里装得一副清纯楚楚的样子,想不到背地里竟然猴急成这样,早知道老子就不等这么许久了。

    叶秋彤冲着叶长驴眨眨眼狡黠一笑,不等他人到跟前,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变出了擀面杖和铁盆,出其不意“铛”的敲了一声,把叶长驴吓了一跳。

    叶秋彤热情地开始大声打招呼:“长驴子,我的乖孙儿,这大半夜的你还不睡,是打算上哪儿去啊?这才三月天呢,桃子才开花,西瓜才挂果,你就是想偷瓜偷桃的,时候也不对啊。”

    叶长驴奔到叶秋彤跟前,伸手想捂她的嘴,可是叶秋彤早有准备,眼疾手快,一擀面杖狠狠抡过去,把他捶到一边去了。

    “呦呦,还拎着块五花肉呢,原来是来孝敬祖母的啊,奶奶我真是错怪你了。”

    叶秋彤的声音又脆又响,语气尖刻,在夜里显得特别嘹亮,刺耳。

    叶长驴只觉得肩膀剧痛,胳膊仿佛都被打断了,他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压低声音叱骂道:“臭娘们,你发的什么疯,这么大声干吗?”

    叶秋彤心里好笑,拎着个破铁盆“铛铛铛”一直敲,震得人脑仁疼:“你说啥,大声点,奶奶耳朵背了听不见。”

    叶长驴冲上来夺盆,叶秋彤身形敏捷地躲开了:“你抢了盆我还有嘴,我还可以喊。我大孙子做好事不留名,可奶奶不能让你不留名啊,万一明天我在家里上吊死喽,我总得让别人知道我为啥吊死了,都是你这孙子不孝哇!”

    叶长驴气急败坏地吼:“你是不要脸了吗?”

    叶秋彤没有一丝犹豫:“没错,不要脸不要命之间,我选择不要脸,命多好啊!你真是可笑,自己干着不要脸的事,还问别人要不要脸!”

    她终于明白她妈为什么喜欢敲着盆在村里骂街了,原来撒泼的感觉这么爽,不要脸的感觉如此轻松畅快。

    村里人家住的都不远,隔壁对面全是屋宅,这块儿的动静在夜里显得尤其闹腾,附近几家的狗也开始凑热闹地狂叫起来。

    叶长驴感觉到有些不妙,转身想跑,秋彤拉住他的袖子:“乖孙子,你这块五花肉都带来了,你还带走啊。你带走我可真敲了,我喊了啊,你个不孝顺的孽种!”

    隔壁好几家门扇已经有些响动了,想必是有人好奇想出门来看。

    叶长驴没法子,只好丢下五花肉跑了。

    叶秋彤捡起地上那块肉垫了掂,足有两三斤重,想到穿来之前二师兄的价格,她颇有感触,看来叶长驴为了泡妞也是下了本钱的。

    对面的宅子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叶大满媳妇伸头看了一眼,见只有叶秋彤一个人在门口站着,她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暗戳戳地打听:“九婶子还不睡啊?怎么就你自个儿,刚才听见还有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