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动。

    路边有车经过,汽笛声从窗边呼啸而过。

    “你好好和我说两句话,很难?”

    沉粥掀开一只眼皮瞄过去:“我以为我和你说话的语气已经够好了。”

    如果不是还欠着他那么多的钱,她这会儿能抡起拳头直接揍过去,她对邢司城的态度可就是简单粗暴的“滚”。

    宋舒白再次被她气笑,他侧过身,松了松手指筋骨,脸上的笑意褪去:“好,既然你不肯好好和我说话,那我们来算算这一年来的总账。”

    沉粥感到不可思议,原来在他看来,到头来,竟然是她欠他的?

    “好啊。”她脊背挺直,感觉腮帮发紧,“好啊,你倒是说说看,我还欠你什么,一次性算清楚,省得明年你又来下一个总账。”

    ……

    沉粥以为自己到了德国,就会和宋舒白彻底断开关系,事实是,没有那么容易。

    陆不闻和陆澜为了找到她,甚至动过利用高知晏和李青青的心思,是宋舒白盯得早,提前掐断了苗头。

    李青青大学遇到过一次诈骗,差点被骗进传///销,也是宋舒白私下把传///销///组织连根拔起的。

    乌女士得知沉粥离开的真相后,第一时间离开燕京疗养院回到临阳,阴雨天滑倒后腿疾复发,更是宋舒白顶着从缘的名头找的老医生照顾她痊愈。

    宋舒白不是找不到沉粥,想让她主动回来的办法有很多,她软肋太多,随便挑一个都能打得她猝不及防。

    他行为处事的原则一向是打蛇打七寸,可沉粥不是蛇,他也不愿意轻易碰她七寸,那就只好等一等了。

    好不容易重遇她,结果她浑身是刺,连心里都是刺,稍微靠近一点就被她扎得满手是血。

    沉粥覆着冰的眼底充斥着轻蔑的讥诮,像是在质问他,究竟是谁欠了谁?

    宋舒白到了喉间的几句话缓缓滚了回去,在沉粥不耐的催促目光下用力推开车门,硬邦邦地说:“我晕车,出去透透气。”

    沉粥:“……?”

    坐他车这么多次,从没见过他哪次晕车,这借口真的很没有技术含量。

    她推了推车门,发现竟被反锁,于是气得眼皮直跳,坐在车里死瞪他。

    宋舒白背对她倚着车门,微低头,大概在想些别的事,手指磨蹭了下口袋,摸了个空。

    沉粥仗着他看不见,努力用眼神剜他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