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葛卿的处处小心,葛韵做事就是大开大合。昨日一回到院子里,直接罢免了两个最不听话的,让常之舟将人送给周域。另外两个吓破了胆,不敢言语,像鹌鹑一样缩在厢房里,葛韵初步尝到了无人制肘的滋味儿。

    这次出门葛卿没有穿太过复杂的衣裙,佩戴繁重的首饰。因为她发现如果不是宴会那些正式的场合,平时出门的话,穿着只需简单大方即可。

    帷车安静的走在石板路上,平乐巷,平安巷靠近近郊,面积广阔,平时只留几个忠心的仆从撒扫庭院。因为没有多少开支,人员简单,荣辱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因此几个管事还算恭敬,也没有那许多花花肠子。上面吩咐下来的事儿,更是不折不扣的完成。

    因此葛卿过来之前,昨日那十几个壮仆疗好伤后被安排在了厢房,所幸没有伤亡。就连那个断了臂膀的,也被止了血喝一些补血的汤药,躺在床上。

    周域送过来的那些家属被安排对面平乐巷的宅子里,除了送少量的饭食,没有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定。

    在管家的引领下,葛卿一行人先去了平乐巷的宅院。所有人按照长幼跪作几排,瑟缩着身子,不敢说话。

    这些人明显是被教好了,知道规矩的,主子不说话,他们连求饶都不敢。这样一群随大流,在世家的庇荫下,没有见过鲜血的人,显然不如拖家带口南渡的侨民性格果敢,做事灵活。但是他们听话呀,能够一步步,很好的完成葛卿的吩咐。

    野马虽然勇猛,可惜不好驾驭,还容易遭到反噬。

    葛卿慢慢的在他们身前走过,他们低着头,只能看见一节华丽的裙摆飘过。按照规矩,没有贵人的允准,他们是不能直视贵人的眼睛。

    院子里的人虽多,却是一片静谧,这样的氛围,增加了他们的心理压力。

    葛卿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是铁砣压在人的心口。

    “昨日你们的父兄带着刀爺,要劫持我的帷车。如此卑贱之人也敢做出这等事来,简直岂有此理。若是平日,我早就将他们活剐了,但是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让我满意了,不仅恕你们无罪,还让你们一家团聚。若是不满意,呵呵,”葛卿像反派一样冷笑了一声。

    说着,葛卿向四周打量了一圈:“你们之中谁会识字?”

    随着葛卿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识字,多么奢华的事情。这个时代,纸张还没有普及,大多数文章都是刻在竹简上,印在羊皮里,作为传家之宝留给后人,怎么可能会给身份卑贱的奴婢传阅。那些识字的,祖上大多出身不差,即便没落了也可以做世家公子的幕僚,哪需要这般卑躬屈膝。

    哪怕是葛卿身边跟着的一等婢女,认识的字也不多,还都是陪着原主上课的时候囫囵学下的,顶多能看一看女德女则。更别说那些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为继的仆从了。所以葛青才会对秋霭如此警惕,实在是她懂得太多了。

    世家大族很注重对家里男丁的培养,不仅有家学,族学,还会斥巨资不远万里,拜访名师。但他们对家里的娘子们,就完全是另一种态度了,只要家世好,就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至于才学,容貌,那些只能当作锦上添花。

    而顶级阀门的娘子们掌握着宴会的话语权,一般赴宴之前就会知道要以什么为题。虽然不至于找人代笔,但是还可以自己在家里多琢磨琢磨,翻阅一些诗集。写好了之后,再在宴会上大放异彩。那些匆匆忙忙当场做出来的自然会逊色不少。

    赴宴的郎君们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以为高门女子果然一个个都是德才兼备。而知道这些门道的郎君早已步入官场,或成为地方官或入驻台阁,心中少了风花雪月,一腔赤诚,会比娘子们更加拥护自己所在的阶层。自然就无人透露。

    庄子里的管事倒是会写字,就是年岁大了,他握不习惯葛卿制作的钢笔,非要用毛笔,拿得多废纸啊。果断让他闲着。

    葛卿也是无可奈何,看向葛韵:“那你总该会写吧?”

    葛韵语气有些迟疑,带着一些不确定:“会是会,就是很多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写。”

    葛卿虽然不放心,但也只能将就,拍了拍葛韵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道:“以后每日增加一个时辰识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不住,我讲再多也无事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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