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一门心思扑在肃慎的石像上,近日来他见着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本想以课业之名将其扣住,可那些简单的法术她一学就会,再难一些的他又不愿教,所以只能由她去了。

    偌大的魔窟此刻寂静、萧索,就跟从前一样,只剩下他一个。

    不,不止他。黎墨微微一皱眉,他闻到了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这家伙挑这个时候来,非奸即盗。

    他双手背后,没有急着转身,揶揄道:“上次你屈尊降贵来我这魔窟,是来观摩我受刑的。不知这一次,是所谓何事?”

    帛棠迈着优雅的步子,肆无忌惮地参观了一圈,然后嫌弃道:“五百年过去了,你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寒碜。”

    黎墨扇了扇那刺鼻的沉香味,反唇相讥道:“有话快说,本尊日理万机,不像你除了打盹,整日无所事事。”

    “现今天下太平,唯一的祸事就是你。我如此亲力亲为,怎能算无所事事呢?”帛棠走到他面前,笑眼盈盈却毫不示弱。

    看着那张讨厌的笑脸,黎墨讥讽道:“你同那老顽固一样,除了逞口舌之快,没其他本事。”

    同一时刻,帛棠的另一fēnshēn正观摩着沈昭昭的大作。

    “这便是昭昭姑娘为阿慎重新造的石像吗?”

    “是的。天君觉得如何?与神君可还相似?”沈昭昭忐忑不安地等着帛棠的评价。

    帛棠凤眸含笑,给予了肯定:“惟妙惟肖,比之前那座美观多了。”

    得到帛棠的褒奖,沈昭昭当然欢喜,但同时也更加疑惑了。她看向跪伏在的两位妇人,问道:“为何她们见到这石像却不是太开心?”

    帛棠解答道:“神像是凡人根据自己的解读,想象而造的。如今的样子与他们所认知的的截然不同,他们自然无法接受。”

    沈昭昭还是不懂:“可这就是神君真实的样子啊。”

    “这石像确实是阿慎本慎。只是他们凡人所祭拜敬仰的是并非阿慎,也非司法神君,而是公道正义。”

    沈昭昭思忖了片刻,试着解读道:“天君的意思是,神像不过是他们将理想具象而成的象征物,重要的是能让他们心有依托,美丑并不重要?”

    “昭昭姑娘真是冰雪聪慧,一点就透。”帛棠赞许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本以为神君是因为看不见,才不介意石像的样子,但原来他是不在乎。他们仙人之所以能居高临下,并非因为他们身处天界,而是他们的眼界与心境宽广高远,是非她这种普通凡人所能及的。

    可能是许久未感受过来自长辈的关怀,沈昭昭看着帛棠和蔼的笑容,觉得他的形象在原本的绝姿伟岸上又多了一些亲切。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