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得到消息的,莫过于与大理寺一墙之隔的刑部了。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辞官的何琦图听着来人的禀报,神色大变,道:“你说什么?宫里有内监出宫,要带走周征云?带去哪里?”

    衙役苦笑道:“是宫里来人,荣少卿亲自查验,不会有错。至于去哪里,还用问吗?”

    何琦图脸上冷峻,心念飞转。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内监出现,是新皇帝的意思吗?是那周正又做了什么吗?

    何琦图慌了,不敢擅端,与那大理寺衙役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荣少卿,让他拖着,我立即去禀报大人。”

    那衙役还没应声,何琦图就直奔崔呈秀的班房。

    崔呈秀正在看着眼前的乞骸书发呆,他万不肯千不愿,但现实种种逼迫,已经由不得他了。

    何琦图急急慌慌而来,顾不得敲门,直接推门而进,道:“大人,宫里来人了,直接去了大理寺,要带走那周正,不知道带去哪里。”

    崔呈秀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让荣山告诉内监,周正的案子是冤案,刑部已经撤案。”

    何琦图一怔,旋即想到要辞官的事,眉头皱起,怒形于色,道:“大人,就这么放过那周正?”

    崔呈秀伸手合起手上的乞骸书,淡淡道:“你觉得,我只是被那周正逼迫才辞官的?”

    何琦图神色僵硬,一时间回转不过来,只得道:“大人,里还有内情?”

    何琦图摇了摇头,道:“告假的,装病的,装聋作哑的,也不差我这个辞官的。”

    何琦图隐约明白了,新皇帝登基,朝廷那些大人们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纷纷明哲保身,坐观风向,作为朝廷重臣,阉党显贵,崔呈秀的压力肯定不比其他人小。

    不过,既不如此,也不应该轻轻松松放过那周正!

    “大人,我们不是没有机会!”何琦图沉声道:“元辅已经出手,那周征云再说什么也没用,只要过了今天,一切都雨过天晴,朝廷已经站在大人这边了!”

    或许是已经决定辞官了,崔呈秀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脸上还出现了一抹微笑,道:“我们的机会不在现在,你去吧。”

    何琦图还想再说话,却见崔呈秀已经带着奏本起身,准备出衙门,连忙问道:“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进宫。”崔呈秀说道。

    何琦图张了张嘴,神情慌乱,却不知道说什么阻止崔呈秀。

    以往官员辞官,无非就是上书皇帝,来个‘三上三拒’,最后皇帝‘挽留不得’,才放人。崔呈秀这带着奏本进宫,这是要向皇帝当面辞官,省去那些客套的流程了。

    何琦图也是久经宦海的人,立时感觉事态紧张,连忙安排人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