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墙内歌舞升平,墙外战火连天;出了这道门,方见真世间。修行界各各宗门都是培养着一批弟子,这些弟子很少出门醉心修炼对于这些人而言,修行界和凡俗界的确是分隔开的。虽然只是隔着宗门,但许多凡俗间的事情传不到他们耳中,甚至修行界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也是传不到他们耳中。毫无疑问,陈鸢先前就是属于这些人之列。

    “本以为灵气重现会给世间带来不一样的气象,但如今看来这气象究竟是好是坏还说不清楚。不过从现在看来,这些村民的死是不公平的。”

    陈鸢脸色复杂,看向唐晓天说出了这番话。

    唐晓天有些惊讶啊,他没想到自己一番开导的话,却是让陈鸢想到了这些。他一边走着,一边对着陈鸢笑了一下。

    “哪有的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灭世灾劫之后灵气几乎隐匿,那时候是我们人类当家做主的时候。试想一下,我们都干了什么。是不是任何东西都臣服在我们脚下,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食物?如今灵气重现世间修行回归,人类看似只有一小部分得利,但其他事物也是一样的。两只凝气级别的妖物便屠杀了整个村庄,但两个凝气修士又能灭杀多少妖物。况且妖物修炼有成动辄便是百年时间,而我们人类了?公平?哪里来的公平?无论是有没有灵气的存在,其实都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事是这个事,理也是这个理,但陈鸢听了心中总是有些不好受。这也难怪,任是谁见到如此凄惨的场景,再听到唐晓天说着有些无情的话,心中都会难免有种抵触之感。但没有办法啊,这便是真正的事实。纵使事实残酷,也是不得不接受。

    正如唐晓天所言,世间没有公平,有的只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灭世灾劫之后,人类适应环境生存下来,于是人类便占据了世界奴役万物以万物为食,这对万物何其的不公?如今灵气重现修行现世,有人能够修行有人不能修行,这哪里又是公平了?妖物杀害了毫无反抗的村民,这是不公平,但与前边相比起来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陈墨恒和西门峰走在最后,他们听着二人的谈话,也是略有所思。站在感性的角度来看,非我族类其心可诛,诛杀妖物救助无辜是他们应当做的。但站在理性角度来看,妖物报复人类似乎也很有道理,他们是由万物修炼而来,而殒命在人类手中的万物不知凡几。他们诛杀妖物不过是感性战胜了理性,愤怒震惊不过是出于同类的兔死狐悲罢了。

    修士走到最后,都会变得铁石心肠。并不是他们故而这样的,而是某些事情见的多了麻木了。就像今日他们遇到的事情,以后兴许还会遇到。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只是碰到了才管,碰不到或者道听途说,他们也是无能为力。修士们能够做的,只是机娘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但世间何其的,修士们有自己的追求,让他们不停地管这些事情根本不现实。久而久之,修士们便是麻木起来,近而铁石心肠了。

    没过多长时间,几个人便是穿过伏尸遍地的小路,来到了村西的祠堂之前。许成林和陈洛雪静静地站在祠堂外面,似乎是专门等着几人一般。看到西门峰他们来了,许成林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祠堂之中的情景已经不用去看,几个人早已知晓了。几名死相惨状的老者,拜倒在一副两丈大小的画像之前。老者们似乎很是确信自己的祖先能够保佑他们,纵使死去的时候眼中还有着祈求的目光。

    几个人都是看到了祠堂中的画像,那画中之人乃是一名仙风道骨脚踏飞剑的道装打扮老者。老者斜望天空,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但眉目间却是传递出一股俾睨天下的风采。

    “怪不得这些人会来祠堂,原来他们的祖先也是一名修行者。只是若这老者还在世,说不定真的能够救他们。但可惜不知道多少年了,老者在不在世”

    说到这里,西门峰轻轻摇了摇头。

    陈洛雪看了周围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她微微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柴。轻轻一挥,那木柴顶端便是燃起了火焰。唐晓天先前虽然说着无情的话,但这个时候他却是神情肃穆的念起了佛门的经文。陈墨恒后知后觉,也是念起了道家的经文。一佛一道两种经文一时间回荡在整个村中,一种空灵之感逐渐替代了村中的压抑死寂。

    素手轻轻一抬,陈洛雪将手中的火把抛向了空中。火把在空中无声的炸裂,化作点点火花落下村中的各个地方。一时间轻微的噼啪声在四处响起,火光开始照耀在村庄之中。一丝丝青烟飞向空中,似乎也是宣布着这里消失的伊始。

    一段经文念完,唐晓天见到气氛还是压抑,于是开口提出了建议。

    “我们走吧!刚刚的动静不小,定是惊动了周围村庄。暂且不谈那些凡俗人会不会好奇过来,若是引来其余的修行者就不好了。毕竟如今这村中只有我们,到时候引起误会就是麻烦。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老五你真行!任何话到了你的嘴里,总是能够变得够恶心!”

    陈洛雪翻了翻白眼,过了几息时间才说出这句话。

    对着陈洛雪一笑,唐晓天这才说道。

    “哈哈!这叫话糙理不糙!”

    “晓天说的倒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