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阙听见播报后猛的把眼睛挣开,一扶扶手迅速起身,像一条灵活的鱼一般游过肉墙的空隙,并很快抵着汗臭味来到后车门,人群在她的身后挤挤搡搡。

    公交车猛的停下,人们向前张去,苏阙扶紧旁边的铁制扶手,顺势一把跳下了公交车。

    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像救世主一般唤醒了身的活力,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贪婪的享受着清凉甚至冰冷的风,那股蕴藏已久的窒息和烦闷都自肺腑中一扫而空,寒冷让大脑快速工作起来。

    苏阙不敢掉以轻心,快速从夹克衫兜里掏出那面张凯的小镜子来,她用双手握住镜子冰凉的铁柄,左右手正负极相接迅速发电。

    只见银的发紫的电花一闪,铁镜子瞬间电光闪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异能自流后,一股暖流则顺着经脉流淌过身,霎时温暖了慢慢僵冻的肌肤,及时阻止了那寒意深入骨髓,使肌肉都变得舒缓自然一些。

    苏阙调整了一下温度,确保使身都得到保暖后,才敢迈出步伐。

    现在她的双手就像一个电源,身体则是一个导体,镜子是为防止短路的用电器,这三个条件构成了一个通畅的闭合电路,使她自体保温发电而不用担心被自己的能力给电死。

    在她身后,有许多刚从副本出来的幸存者不知道外面情况。

    车门开后,他们犹豫不决的左右看看,见苏阙下车没事后,也以为没有危险,下意识的跟着她走出公交车,可是被烤的闷热而汗泽泽的肌肤刚挨着了万象末世的空气,却像被钉住了一般突然静止不动,连张嘴说话也仿佛被卡住一样。

    紧接着,无数细小的冰晶从细胞中凝结,蓝的透明的冰像从他身体中孕育一般凝集,从充满水的血管诞生,将他的肌肉一片片冻僵。

    不出一刻,皮肤表面便覆成细细的一层冰层,整个人成了一座活生生的冰雕,甚至脸部肌肉连痉挛也无,仍保持着刚下车的平静神色,连眼底里的小心和谨慎都好似也被冻僵了一般凝固在那里。

    这极度的严寒俨然吓住了刚要下车的后来者,他们惊的一跌咧,连忙缩回将要伸出的那只脚,像鹌鹑一样缩回壳中,在车窗旁恐慌又忌惮的看看那几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时不时又瞟两眼安安稳稳走出的苏阙和她手中的电花,眸中尽是羡慕憧憬和没来由夹杂着的嫉妒。

    苏阙没去看他们复杂的神色,或许她也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

    弱小的人永远在妒忌强大者的辉煌。

    外面是极其冰冷的天气,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冰霜,远处高楼大厦都隐在薄薄的寒气中。

    俯瞰而去,城市虽显颓废,但仍然保持着光鲜亮丽的面容。

    苏阙瞟了一眼每栋楼房前用浓重的黑白颜料画着的卡通鱼——

    毕竟它们也不同了啊。

    八重幻日的光冷冷的打在楼房上,那用黑颜料涂抹的鱼像吸了光一般投射出晦暗不明的光泽,与白色的反光漆皮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那些鱼不涂颜色,只是用黑色描出轮廓,如是细细看来,轮廓上却还有些区别。

    有些鱼画的如同幼儿园儿童的涂鸦,歪歪扭扭,只能看出些不甚明显的鱼的轮廓;而有些却画的如同大笔挥斥的国手,笔锋飘逸,须纹详尽,如同一条真鱼在楼房上肆意游动,鱼与鱼之间却又各不相同。

    苏阙眯眼打量了一下重重叠叠的楼房大厦,那里不只有黑鱼,还有用白漆画的白鱼,只是用白色描绘便不如黑色来的显眼,而且数量上也比黑鱼少太多。

    这些鱼可不只是来画着好玩的——苏阙意味深长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