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禁卫风卷残云控制住局面后,上官婉儿上前一步也没问众人为何殴斗,更没有什么斥责,只是向唐松招了招手。

    场面乱成这个样子,人又多且杂,上官婉儿不想当众说明来此的目的,将唐松叫走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唐松理了理头发,因是发簪已失,再怎么理都还是乱糟糟的,最后索性罢了。只是他在迈步向上官婉儿走去时,回头之间向对面站着的一个年轻人笑了笑。

    这一笑实在很犯贱,很挑衅,很招人烦。

    这个年轻人比唐松大不了多少,穿着一身上品湖绸裁剪成的衣裳,腰间的挞尾上挂着碧幽幽的玉佩珂,脸上也是唇红齿白,端的是好一个富贵人家的风流公子。

    他就是此前将唐松推出窗外暴打,而后又被唐松反手闷了一酒瓯的正主儿。

    一酒瓯之仇还没报了,殴斗的正在劲儿上却被人强行阻止,这风流公子本就心火难平,只是摄于出面的是提着腰刀的着甲禁军这才强行压住。待见到唐松往外走时已是心气难平,更那堪还有这么一个笑容的撩拨?

    唐松有意为之的这个笑容让风流公子强行压住的心火陡然迸发出来,整个人赫然而出,顺手操起一具酒瓯就向唐松砸去,“你这措大……”

    目睹此状,对于唐松而言真是意外之喜。他刚才冲着此人做出这样的笑容确是刻意为之,但心中对于能不能有所效果实在是不把握的很。毕竟看这厮的穿着打扮以及如此多的从人都不像普通人家子弟,若是京城权门出身就必然会认识上官婉儿,如此以来,这样的撩拨也就只能是给瞎子抛媚眼——白费劲了。

    孰料这不知道从那里跑出来的家伙居然真就吃了撩拨。唐松如何不喜?侧身避开酒瓯的同时,就看到一带黑影“唰”的闪过,结结实实抽在这风流公子的腿弯里。

    一声惨呼之后,唇红齿白的风流公子当场就跪在了唐松面前。

    “待诏当面,谁敢放肆?”带刀禁卫冷冷的话语刚出口,那被打懵了的风流公子带着惨呼嚎叫道:“什么鸟(diao)待诏,敢……”

    此言一出,就听一声疾呼。“张公子,不可”

    从唐松那一笑到这张公子腿弯被抽跪在唐松面前,事情发生的太快,所以他那一方人的提醒未免就晚了些。

    也就在同一时间。上官婉儿淡淡的声音传来,“掌嘴”,话刚说完,又特意补了三个字,“用刀鞘”

    带刀禁卫收起刚刚抡圆的膀子。反手一挥,纳着刀的刀鞘重重扇在那张姓公子嘴上,只一下,血沫子就出来了。

    再一下。连哭疼都已不成声了。

    这时,刚才疾呼提醒的那人再也顾忌不得当众暴露身份。拱手高声道:“在下是梁王府客舍管事,这位张公子乃内廷六郎的四兄。上官待诏不看僧面看佛面,恕罪则个”

    这梁王府客舍管事既已当面叫破了身份,有梁王武三思在中间架着,上官婉儿也就不能不稍稍顾忌场面,轻咳一声后略摆了摆手,“既是梁王宾客,又是张侍御的兄长,那就罢了”

    今天随行的四个禁卫是跟上官婉儿一起办老了差事的,双方颇有默契。听到那一声轻咳时,负责掌嘴的禁卫手上便平添了三分气力,堪堪在上官婉儿叫停的同时,最后一刀鞘也重重的砸了下去,离得近的唐松甚至都听到了破风声。

    张昌宗的四哥仰面向天倒了下去,张嘴处,许多牙齿随着血水一起吐出来,这一鞘真是狠到了极点,居然就他满嘴牙都给打碎了。可怜见的这么年轻又眉目如画的一个人,这以后就只能瘪嘴喝稀饭了,若是馋了想啃个骨头都是不成。

    目睹此状,梁王府一干奴仆顿时噤若寒蝉。

    上官婉儿也懒得再看这张昌宗的四哥,复又向唐松招了招手,“吾奉天子敕令有话问你,还不速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