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倒是眼前这个月白道衣的少年?

    任沈思思再怎么破罐子破摔,再怎么敢想,也无法把唐松放到能与宋之问比肩的地步。换了这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

    脑子里纷纷杂杂的闪现过这些后,沈思思心中被唐松的自信激发起的希望随即黯淡下去。

    冷静的思考之后,这少年……终究不过是一个自大的狂生罢了!与宋之问争锋,怎么可能……

    “好了”

    唐松写完后转过身来,却见沈思思愣在了那里,脸上一副心灰若死的表情,也没凑过去,淡淡一笑的回了坐处,复又满斟了一樽波斯葡萄酿。

    良久,琉璃樽中那两尾小冰鱼都要融尽的时候,沈思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既然写都写了,还是看看吧!

    缓缓的挪动步子,沈思思走到书案前低头看了下去。

    留在房中侍候的玉珠看看自在惬意的唐松,又看看那边无言静默的沈思思,心里担足了心思。

    跟在沈思思身边也不是一两日了,玉珠总还是有些见识的,也知道宋之问在诗坛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同样不相信这名唤唐松的少年能与宋之问争锋。

    只是这少爷确是……不错的。只盼着小姐看了他写的歌诗之后,别恼羞成怒撵了他出去才好。读书人总是好面子的,若是这样的事情再一传开,难保他不会成为笑柄,这或许就会耽搁他的科举前程了。

    玉珠心里嘀咕着,也就份外留意沈思思的动静。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一首歌诗能有多少字儿?小姐分明已经看了许久,怎么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她看到沈思思脸上竟然起了一层红晕的时候,所有的担心都落了地。坏了坏了,小姐必是气怒攻心了,这一发作起来,便是唤人来将唐松叉出去也是保不准的。

    玉珠急急的向唐松点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赶紧走了便是,虽然有些狼狈,但总比被人叉出去要好吧。

    让玉珠郁闷的是,那唐松分明看到了她的眼色,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还冲她和煦的笑了笑。

    玉珠心下一叹,快步到了沈思思身边,心里急速的想着该怎么帮那唐松弥缝才好。

    她刚刚走到,还不曾开口。却见沈思思猛的转过身来,亮得可怕的双眼紧盯住唐松,“这是曲子词”

    玉珠看着小姐极速起伏的酥胸,再看看她那脸上的涨红,以及那亮得可怕的眼神……

    不对呀,这不像气怒攻心,倒像是狂喜过度的迹象。

    难道说……这……这怎么可能?

    唐松小口的品呷着美酒,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声音道:“听说如意娘的歌喉是以明丽见长,这样的歌喉来唱宋学士华美典丽的宫体歌诗正是相得益彰。而思思姑娘的歌喉则是以婉媚深情动人,这样的歌喉特色若是也去唱时下流行的宫体,那无论如何是唱不赢如意娘的”

    “此事非关技艺高低,而是天赋各有所长。最适宜思思姑娘的恰是这情思委婉深致的曲子词。只是我录下的这曲子词只有词却无曲,该谱出什么样的曲子才能与词珠联璧合,少不得还要劳动贵楼诸位高手乐工好生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