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针可闻的凝碧池畔,唐松寸步不追的话语逼问来……‘苏特郎,你敢吗?”

    就此一问,唐松以别人看来自置死地的决绝将正值人生得意的苏味道拉上了狭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眼见文会中的情势发展至此,七宝床上武则天一直很轻松的神情深凝起来。

    对于文人,尤其是天下知名的文人而言。声名往往比性命更重要,而今苏味道居然与唐松做起了生死之搏,这绝非她愿意看到的景像

    这两个人对她都很有用,唐松自不必说。

    苏味道是她亲自选中放于中书省的傀儡,至少在当下,这个傀儡同样非常有用。

    中书侍郎位置太过显要,品秩也太高。即便对于皇帝来说,这也不是个想动就动,想安插谁就安插谁的位置。似苏味道这般要名声有名声,要资历有资历,要品秩有品秩,能高居于中书侍郎而不引起朝野非议,更甘于做傀儡的人实在是堪称稀有。

    至少是在没找到可替代的人选之前,武则天是绝不希望这位傀儡就此倒下的。

    此时的情势就是如此,对于武则天而言,两个对其都有用的人对决起来实是最坏的景象。面色沉凝,眉头紧锁之间,武则天悄然向文会位次最前,距离自己最近的陆希仲投了一个眼色。

    吴郡陆希仲名元方,前朝元方初年进士,亦是政事堂中人,自狄仁杰为来俊臣所诬罢相远窜之后,他便成为当今朝中仅此于文昌左相武承嗣的第二号人物。

    所谓文无第一,唐代读书人又素以狂放著称,是以自来文会便多纷争,长而久之,每次文会中自然而然也就有了专门的和事老,向例都是由位次最尊,年纪最长者担任。有此习俗陆元方人又不笨,自然对圣神皇帝这个眼色的意思心知肚明。

    当此之时,整个文会上站着的便只有两人,一为唐松另一个则是他针锋相对的苏味道。一个惯于摸棱两可的人如今却被人强逼上绝路,再没了模棱的余地,并且是在顶级文会的众目暌暌之下,苏味道此刻实是芒刺在背,难受到了极点。

    难受之余,他更隐隐有一种多年未曾体验过的危险感觉,同做主考月余,虽然近来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推波助澜的贬抑唐松但心底却实实在在知道这个襄州来的年轻士子绝非他贬抑中的那么不堪。

    那套前不见古人一举将他送上弯台侍郎高位的章程甚至堪称惊才绝艳而这套章程却全然出自这唐松一人之手。(看小说就到《《》》yz

    一个这样的人跟自己对赌,押上的是一生前途的重注,岂能没有依仗?

    莫名的,苏味道突然想起了宋之间。当初谁能想到唐松这个白身士子能与宋之间争锋?但结果……唐松进了崇文馆,宋之间却下了大理寺的重狱,近来已被磨折的奄奄一息,份属必死。

    乍然想到宋之间的惨状,苏味道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对

    苏味道当然不认为自己会不如唐松,然则多年积习,摸棱**千变万化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但这种**却有着根本总纲:绝不将自己置身于不可测的险境之中。

    眼下的情势便止是如此。

    以他文坛盟主的身份,以他的资历,以他的年纪,胜了唐松份属应当;但要是亲自上阵还输了,再真履行了赌约,那可就是彻底的身败名裂。

    这得失之间,实在差异太大。

    几乎是瞬时之间,苏味道便已拿定主意,他绝不能亲身参与这场堪称生死之搏的赌文。但是,又该如啊脱身出来呢?唐松气势锋锐,实已将他逼上了绝路,此时此刻,想退,尤其是想要体再的退下来真是很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