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事比起来,通科及唐松反倒算不得什么了。

    武承嗣好算计,但崔元综又岂是傻子?

    见崔元综对自己的眼神竟无回应,武承嗣心下一阵恼火,这些日子他以魏王之尊,首辅之尊日日往洛阳驿馆探问八老起居。对世家阀,简而言之就是对中间派可是给足了礼遇。不成想这些人至今仍不肯稍稍有所示意。

    目睹崔元综与武承嗣的眉来眼去,居于两人之间的李昭德嘴角微微一抿,一如适才的娄师德那般低垂了眼眉。

    就在这时,御座上的武则天朗声道:“众卿家所言皆有道理,然通科之优劣空瓣无益,且试取一科再做定断。至于取中额度,十员或者太多朕意七人可也……”

    两边之进言武则夭折中而取,既不曾罢废通科,也一举裁减了通科近三分之一的取中额度,可谓两边皆有安抚。

    中间派虽不甘心,但出言反对罢废的却是两位宰执,加之满朝皆知武则天理政的习惯,她遇事素不轻易开言,听取各方谏言极多,然则其一旦开口之后,再想更易却是千难万难。

    事以至此,科考中增设通科之事便算暂时有了个了结,至于唐松的清心庄,中间派有官员y再进奏此事,却被崔元综的目光所阻。

    大朝会结束,因政事堂相公别有他路,众多不曾散去的中间派官员便不约而同的围住了卢明伦。

    卢明伦听完众人所言后将他们好一番安抚,待众官散去后,他便到了政事堂。

    政事堂中五位相公各有其公事房,卢明伦见房中无人,径直问道:“适才朝会之上通科之事虽定,然唐松之清心庄却未有定论,崔相何以不让进奏此事?”

    崔元综伸手指了指房中的胡凳,“通科之事陛下分明有偏袒之意,以当时情形,若是进奏清心庄之事,明伦以为结果当会如何?”

    卢明伦沉默不言。

    “若某所料不差,一旦提出此事,或者陛下居然就此顺势将清心庄由暗转明了。届时金口一开,吾等又将如何?”

    “但现在又有何区别?”

    闻言,崔元综难得的笑了笑,不过这一笑却分外僵硬,“区别大了!通科是通科,清心庄是清心庄,二者岂可为一谈?”

    听到这里,卢明伦终于明白过来,“那,崔相的意思如……”

    崔元综没说话,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大朝会散后,武则天没单独召见臣子议事,而是直接回了内宫。方下肩舆,却见一个宫nv领着太平公主前来。

    太平公主李令月乃是武则天与前朝高宗皇帝最小的nv儿,武则天一生共育有四子两nv。

    大nv儿被其亲手掐死后嫁祸于王皇后,而后王皇后被废去位,武则天顺势登上皇后宝座。

    四个儿子中的前两个也被武则天所杀,三儿子被废掉皇帝位后远贬房什已近十载,最小的儿子李旦虽在京中,却被吓破了胆,终日大不出二不迈,对这位母亲只有畏惧。

    说来说去,生下的六个子nv中,唯一一个敢于主动亲近这位母亲的就只有最为晚生的太平公主。而武则天亦将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小nv儿身上,对其宠爱溺爱到了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