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伦心急着要见崔元综,到驿馆后遂也就没来递名刺通传那一套,向驿吏问明了住处后,便直接迈步向内走去。

    崔元综身为执掌一道的观察使,自是在驿馆内单住着一个条件极好的院落。院落很大,布设的也很精致,但院子里面却全没有观察使这等品秩官行在该有的热闹,冷冷清清的。

    见状,卢明伦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么些年了,崔元综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随之,他也转了方向,没再往正堂走去,而是到了一边的厢房。[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走进左厢房的一间屋子,果然就见崔元综正在吃饭,旁边陪着秘书监郑知礼。

    郑知礼面前虽然也布设的有杯著,却全然没有举著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卢明伦脸上开朗了些。郑知礼是有名的食不厌精,就几上这驿馆里做出来的菜他要吃得下去才真是怪了。

    见他进来,郑知礼当即起身相迎,反倒是身为主人的崔元综只是招呼了一声,一并用手中的筷子指了指几上的酒菜。

    素来将礼看的比天都大的四世家偏偏生出了崔元综这么个孤僻坚韧不拘礼的人物,真正是异类了。不过卢明伦早知道他的性子,是以对他不曾相迎甚至都不曾起身也不以为意,更没有半点不快。

    “敬谢不敏了,元综你自用就是”听卢明伦此言,崔元综也就不再让,继续食用起来。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此时也说不得什么。卢明伦自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细细打量起崔元综。

    虽已数年不见,面相敦厚到有些木讷的崔元综却不见半点。老态,只是脸上的粗砺更为明显,风霜之色益重。伴随着这些,他身上的威肃煞气也愈发的重了,直让人与他相处时不知不觉的就沉肃起来,甚或还有些丝丝压抑的感觉。

    身上的穿着也一如多年前一样简单到了极处,腰间所佩的挞尾依旧是十多年前的那条,上面连一只佩珂都不曾系。

    只看他这敦厚木讷的长相,满脸的粗粝风霜再加上简单到极处的装束。若不是与之旧识多年,任谁都难相信面前这位吃饭风卷残云一般的人居然会是位居封疆的一道观察使。单从外面来看,他与神都近郊的那些个老乡农实在分不出什么差异来

    崔元综吃饭很快,与郑知礼正是两午极端。就这么一会儿夫便已收了碗著。

    待其吃完,卢明伦方指着那仅布设有两菜一汤的小几轻叹声道:“元综,你身为一道观察,品高位显,何必舟苦如此啊?”

    两个同样面色粗砺军中老卒模样的人走进来一个给卢明伦上了一盏全是散芽煮成的庵茶另一个则送来嗽口水,并将小几上的盏盘都给收了。

    崔元综漱过口后,便将目光投注过来,口中却不曾说一句话,浑似卢明伦刚才那番感叹就像没说过一样。

    对此,卢明伦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郑知礼酝酿好的带着浓烈感情的寒暄话语也被彻底堵了回去。

    没办啊!这么多年,崔元综冷石头般的性子与孤僻还是毫无半点变化甚或比以前更重了。

    跟这样的人相处,说别的都没用。卢明伦遂也就抛掉了正常与人交往时的套路,直接有事说事了“元综你这遭还京之后可还回陇右否?”

    崔元综的声音跟他的性格一样,又冷又硬,“某亦不知”

    旁边坐弄的郑知礼插了一句话,“听说元综这次回京乃是武相向陛下进言的结果?”

    “魏王是曾与过我一封书信”崔元综此言一出,卢明伦与郑知礼脸色微变,“信中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