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壮心想,这不是你逼我说的吗?怎么变成我的决定了,他垂下眼道:“在这里遇见他是上天的意思,要我们做个了断了,我已经不想再躲了,我想光明正大地回家看看。”

    他离开家时,大郎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小女儿也开始咿呀学语,现在应该长大了,这些年他托人打听过,母亲尚在人世,只是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大好了。

    他也老了,走不动了,想回去尽孝了。

    “你想翻案?”陆槐道。

    “翻案?姬任已经死了,他要如何翻案?我所求的不过是能平安回家罢了。”马大壮苦笑,“我知道你是张公的弟子,所以想请你想个法子,让我能与曹德做个了断,毫无顾忌地回去。”

    他并不是不想翻案,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以陆槐现在的能力,再加上一个张公都未必能翻的了这陈年旧案,更不用说现在的周俊风头正盛,深受女帝信赖。

    然而陆槐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对其道:“此事某心中自有定论,改日再议。”

    马大壮也明白自己白日做的事儿让陆槐等人陷入被动,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道:“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葛县丞干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见状连忙站起身,“那,那我和吴明府也告辞了。”

    陆槐咳嗽两声,点了点头,顺势端起盏茶送客。

    马大壮站起身便要离开,刚走两步又转回来,和葛县丞一道扶起美梦正酣的吴明府。

    不一会儿,帐篷里就剩下了庄青如和陆槐。

    陆槐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动身的意思,好奇地问道:“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回去歇息?”

    庄青如托着下巴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手给我。”

    “嗯?”陆槐疑惑地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做甚?”

    “把脉啊!还能做甚?”庄青如理直气壮道:“你不肯和我一起去见表兄,我不勉强,但我替你把脉,你总肯了罢,今儿一晚上你都咳了几次?白日见风了?”

    虽然现在的太阳依旧热烈,可到底入了秋,陆槐身子弱,这段时间又忙的厉害,坚持不住也正常。

    “我没事。”陆槐一边伸出手,一边解释道:“我不去见薛郎君,不过是因为不得空罢了,并未有意避开。”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大忙人,可大忙人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早知道就把陆管事带来了。”庄青如把着陆槐的脉搏,眉头皱了又皱,狐疑地问他,“你近日是不是没有按时喝药?”

    “没有。”陆槐抽回手,将手腕藏在衣袖之下,语气平静道:“陆管事要照顾家里,还要看着我那些花花草草,豆子就很好。”

    在来这里的第二天,豆子便被陆管事给送了来,照顾着陆槐的起居。

    只是这里临近水域河道,空气湿润黏腻,稍不留意便会生一场大病,庄青如怂恿表兄薛执在这里开的药铺,头一日便人满为患。

    “我去表兄的那里给你寻些药,再重新换个方子。”庄青如站起身道:“我已经给外祖去了信,请他回蜀州一趟,你且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