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忽然垂眸,拎起了弟子令牌,“二师侄,还顶得住吗?”

    “只来了七八个白袍人,顶得住是顶得住,就是……可能动静有点大。”

    无上宗的弟子,哪个出手不是惊天动地?

    十八道玄火流星垂直落于村外,接着接连爆出十八个赤火滚出的蘑菇云,那灵力对撞的余波扩散开来,方才还被寒冰之力冻得宛若寒冬的小屋门口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灼烧的热浪。

    林渡忽然觉得侧额有点烫,箍着的网巾应声坠下来,碎发一瞬间被热浪烧得卷曲。

    她抬手扯下网巾,发现半边的系带被烧断了。

    林渡转头笑了一声,“难怪二师侄不喜欢出手。”

    林渡将那网巾扔了,火风越发烈,额前脑后的碎发被吹得往一处飘,还带了点卷曲,借着那火光,她又成了当年那个乱糟糟的黄毛杂乱小孩儿了。

    她无奈一笑,往嘴里塞了两颗丹药,一颗复灵,一颗补气。

    夜还长,但黎明已经不远了。

    林渡抬手开了生门,将早就只剩一口气的人捞出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她随意蹲下身子,“你现在是谁?”

    陶显眨了眨眼睛,身上看着没什么伤,但身上的煞气早在里头翻腾,浑身上下的弟子服早就成了深赭色,皮肉下宛若砂纸剌着血肉。

    “小……小道长……”

    林渡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你别怨我,你控制不了自己,你要杀我,我只能杀你。”

    此间因果,不算妄杀。

    陶显苦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林渡虽然爱开玩笑,但很多时候,说的都不是玩笑。

    就像她逼问邵绯的模样,和白日堂屋逼问他一模一样。

    他是个庸人,灵根还算好,虽不如无上宗的那帮逆天玩意,却也能在大宗门当个亲传弟子。

    很多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分明只是在闭关修炼,一睁眼,体内都有些不对,像是……刚出过门,鞋底有不属于自己去过地方的泥印。

    他以为自己有些病症,比如游魂症,甚至或许是失魂症,飞星派资源分配都是要靠自己争取,他不敢叫人瞧出端倪,所以对着师父更加战战兢兢,办事更加勤勤恳恳,生怕有一天被发现。

    但那大多是在他闭关的时候,可他没想到,今日到了这里,自己居然也犯了那般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