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脱口而出一句不是,是不是显得自己很无情。

    孟思远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耻,自己这大言不惭的话,显得有些幼稚。彼此对全然信任的概念不同时,大家讲的可能不是一件事,她问了他,“你觉得,全然信任是什么,或者说,你最大限度的信任,是什么样的?”

    肖华想说,我是在问你问题,不是让你来反问我的。

    “我无法去定义一个在我看来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呢?”

    孟思远认真思考着,想了好一会儿,开了口,“我很小的时候,觉得是无所不言,是能将弱点、痛苦悉数暴露出,不必担心遭到轻视。是相互懂得、理解与相互扶持。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但肯定没有做到。我失望的是,好像没有例外,当一个人的社会身份发生变化时,这种信任的连结就无法维系。这个过程中,你会看到对方身上的虚荣、狂妄与那么点的嫌弃。”

    这种转变,无时无刻不发生在日常中,他已经习以为常,“如果想维系关系,就要改变旧有的相处方式。”

    “那没什么意思了,朋友之间是要有平等的。”

    肖华看着她,“是朋友吗?”

    孟思远点了头,“是啊,高中时就认识的。”

    她笑了下,“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有点。”

    孟思远笑着瞪他,“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不能。”肖华又补了句,“说明我对你很诚实。”

    “好吧。”孟思远也没怕他笑话,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仍是这么理解的。”

    “为什么?”

    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发丝拂到脸庞,他看着她将其挽到耳后。他移开眼,将发皱的烟递到鼻间嗅着。

    孟思远不想回答他,自己也无法用语言去解释为什么,她明明之前并不相信了。

    感受着她的沉默,肖华拿了打火机,点燃了手中这一根迟迟未抽的烟。于烟民而言,从烟盒里掏出来,就没有再放回去的可能。忍耐都像是与自己玩一场必败的游戏,而直接认输不是他的风格。

    吸了一口后又吐出,烟在指间静静燃着,他问了她,“是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人吗?”

    孟思远看着他,烟雾让他的目光显得晦暗,看得不真切。她没回答,而他也没说话,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冬天的寒意并非一无是处,能让人保持清醒。

    她很清楚,他的道行远在自己之上。

    不知为何,她很想说一句That’snotthepoint,但突然蹦出一句英语显得更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