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漠,且柔。

    这几日,离漠城中一片混乱,先是王主钟爱的白鹿暴毙,云殊两位来客失望而归,纳兰隽愤怒交加,当即贬斥了监管兽园的毕青,发放边境,永不录用,几位大臣为毕青求情,都被纳兰隽大骂之后,罚了一年的银饷。

    而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一直有消息在离漠之中流传,去年年底,靖朝辽东大将林希筠在幽州大营遇刺,便有传闻说刺客来自离漠。只不过当时消息还确切,靖朝一边也没能确认,所以也没多少人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也就更不敢有人把这个消息上报给纳兰隽了。

    可是,自从来年二月以来,不知怎么了这个消息却愈演愈烈,人人交口相传。本来么,一件事情穿得多了,总会有人相信的。百姓本就对此事将信将疑,这个时候,忽然又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京朝那边经过几道会审,确认了刺客正是以前辽东的将士,是现在申惠将军曾经的下属,为了给宿伊元帅报仇所以才去辽东刺杀辽东大将的。

    这一来,原本毫无根据的消息,一下变得有理有据,而且还十分在百姓中站得住脚。本来么,申惠就是宿伊的副将,宿伊战死,申惠想为他报仇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一时之间,申惠派人刺杀辽东大将的消息传得是满城风雨,这个时候,就连纳兰隽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了。

    刚开始他还不太相信,因为他知道申惠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的,可是,三月中旬,自靖朝发来的一封书信却开始让纳兰隽开始相信这件事了。

    靖朝以国书的名义,派使者前往且柔,并且告知纳兰隽:关于辽东副帅林希筠被刺一事,我朝感到十分愤怒。自打靖朝与离漠和亲以来,秋毫无犯,离漠这样做可是想要和靖朝翻脸?

    纳兰隽一听使臣这样说,顿时大惊失色,忙表白他丝毫不知此事。

    靖朝使臣便表示我朝考虑到离漠与我朝友好的关系,还是相信离漠的王主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但是离漠王主不知道,并不代表其他的人不知道,考虑到离漠前大元帅是与靖朝作战而战死的,朝中有大将想为其报仇也无可厚非,可是这大大损坏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伤我朝辽东大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离漠王主也应该为此有所表示才行。

    纳兰隽当即表示,他一定会竭力查清此事给京朝一个交代。

    使臣又道:刺客已经被我朝缉拿,若是王主舍不得身边大将的话,也可以每年多缴纳二百万的贡银给靖朝,那么靖朝也可以对这件事情从轻处理。

    纳兰隽一听,心都快要滴血了,本来就已经每年要给靖朝上交四百万的贡银,现在要加到六百万两,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要知道,离漠一年的税收撑死也只有一千五百万两,一下子去掉六百万两,离漠的百姓都不要活了。纳兰隽急了冷汗直流,只能先稳住使臣,道此事必定会给靖朝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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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朝使臣的到来是这件事情迅速的传开了。连皓月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就觉察出这一次申惠要有大麻烦了,他急着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荣苏,好叫荣苏想想办法,可是他转念又想,自从上次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荣苏元气大伤,躺了几日一点都没有好转。辰钰多次来看望过荣苏,见他依旧气息虚弱,便知这连府是养不好荣苏的身体了,所以干脆就把荣苏接到了自己的府上。连皓月虽然不愿意,但他知道,若论资源,辰钰的府上要比自己好很多,所以也只能同意了。

    如今,他想请荣苏帮忙,可荣苏的身子刚有好转,他怕荣苏为此事操心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几次去辰钰府上探望荣苏,本想着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一下,但一见荣苏那苍白的脸色,嘴里的话就生生地被吞了回去,这一来二去,折腾了几次,可把连皓月给急死了。

    连皓月这边是着急了,他不知道,就在他着急的时候,荣苏也就是秦婉词早就和辰钰开始商量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情了。

    自秦婉词受伤后,辰钰就一直担心她这样病着住在连皓月的府上,迟早要被连皓月发现身份的,所以便找了个借口吧秦婉词接到自己的府上,经过半个月辰钰不遗余力的调息,秦婉词的身体有很大的好转。而之后,他们也一直在商量,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削弱离漠的国力,毫无疑问,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继承了宿伊衣钵的申惠。

    申惠威望很高,打仗又是好手,若是让他发展下去,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宿伊,所以必须要尽快除掉他。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不然辰钰也不对这么多年都迟迟不肯下手了。

    可是哪知,这毕青没贬多久,便接踵而来了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时机,辰钰和秦婉词自然不会放过。

    一日,辰钰下朝之后回了府上,便来找秦婉词,将纳兰隽接待靖朝使臣的事情详细地向秦婉词说了一遍。秦婉词笑赞道:“果真是长安来的使臣,竟然能够无视一国王主。”

    辰钰亦笑道:“如今,纳兰隽可是内忧外患,哪敢和靖朝正面冲突,不过婉词,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好机会,难得长安那边这么配合我们,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也该好好利用才是。”

    从一开始,辰钰和秦婉词就不相信是纳兰隽或者申惠派人刺杀林希筠,而且林希筠遇刺实在去年的十一月份,如果一开始就查出刺客是离漠的话,靖朝的使臣早就到且柔了,而不会直到今年的三月才来质问,可想而知,必定是长安城中的人想移花接木,嫁祸离漠。给离漠施压。

    秦婉词卧在榻上休息,眸光犀利,道:“这个事情,不必急。印家和元庭那边可比我们更想除了申惠,去年半年,印家在于元家的斗争中全面失败,早就想着挣回一口气,申惠手中的兵权已是印祯志在必得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我们只需要推波助澜,剩下的,自会有人帮我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