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看着这两人一阵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别看姜梣是个隽秀的病弱公子模样,吵吵起来像个斗鸡。

    若是不顾及着守丞府和都尉府的体面,怕是要动起手来,毕竟在碧淮书院时二人没少掐起来,书院的夫子罚戒尺罚抄书都没用。

    “不若去湖上一赏莲花金鲤,也不往我们出来一趟。”凌澈看二人僵持不下,提议道。

    三人在岸边付了一锭碎银子向那租船的老伯讨了一叶小舟。

    宋阑也厚着脸皮挤上了船,把那小厮给挤了下去,无奈,那小厮只好等在岸边。

    “滚滚滚滚,我懒得看见你!狗见狗嫌!”姜梣怪叫着,秀气的眉毛拧巴成一团。

    “你道我愿意看见你喔,要不是,要不是……我才不来呢!”

    宋阑说了一半儿就哑巴了,飞快地瞥了凌澈一眼,俊脸一下子就红了,像是水汽熏热的。

    凌澈看着眼前的八尺壮汉一副暗戳戳地羞人模样,身子不可见地微微抖了一抖,汗毛炸起。

    三个男人乘一叶小舟还是很挤的,好在凌澈和姜梣身形单薄,三人凑在一起也勉强能装得下。

    粉红的莲花映着朦胧的月色,荷叶蔚蔚,翠碧连天,清风星月共天水一色,小舟荡在湖面上还能听见画舫上流出来的丝丝缕缕的丝竹管弦之乐声。

    灼灼莲花蕊,美人笑隔盈盈水。眼前着月白锦衣的少年人仙姿玉色,白璧无暇,暗淡的月光洒在那细腻的肌理上,仿佛布上了淡淡的雾气。

    此良辰美景,宋阑望得有些痴了,船底一片水波荡漾出涟漪,亦如他心里落下的阵阵波澜。

    姜梣将折扇一下子合起来发出不小的声音,咚一下敲在宋阑的头上,用了很大力。

    宋阑吃痛,狠狠剜了姜梣一眼,这一如既往恶臭的嘴脸!!!

    姜梣回瞪一眼,得意洋洋,把宋阑气得咬牙切齿,别过脸去生闷气。他却没注意到,那人将浅浅的目光悄然无息地落到了凌澈的身上,桃花眼一片安然恬静,转瞬即逝。

    “姜梣,你的灯呢?我看这湖上景致不错不错,不如将你那天灯放了!”凌澈的眼睛很亮,神色鲜活灵现。

    “差点忘了这码事,这儿的莲花开得最是娇艳欲滴,倒是个好地方!”

    姜梣将折叠成一团的兰草天灯舒展开,将灯底座的树脂点燃,姜黄的火光透过灯笼纸散发出暖暖的光晕,让那藏匿在莲叶田田的一叶小舟变得诡谲神秘起来。

    “放天灯自然少不了祈愿。”姜梣不知是从哪儿顺来的毛笔,蘸了那湖水,一马当先刷刷几下,狗爬一样的字便跃在天灯上。

    宋阑抻着脖子望了望,然后看见那鬼画符瘪了瘪嘴,轻哼一声:“不学无术!胸无点墨!”

    姜梣将笔递给凌澈,努了努嘴:“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