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自那日落水后,受了风寒,过了好些日子不见好。咳疾加重,脸色愈加苍白。

    郎中来看过一次,说是落水着凉,加上忧思过重,才使得她的风寒好的这么慢。

    叶蓉本是不想请郎中,她在这府里大半年大病小灾的都一个人挺过来。若是请了郎中,她更害怕,自己早已不是不是处.子之身的秘密被人发现。

    奈何两个丫头不断在她身边劝她。昨夜她身上发了热,不断说着胡话,把这两个丫头吓得不行,到了白日就偷偷背着她去请了郎中。

    来的老郎中住在徐州城郊外,曾与春香是远亲,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春香都提前嘱咐过。老郎中通达人情世故,一提点就明白。

    两个服侍她的小丫头都明白姨娘所忧思的事。但也都知道,在这个顾府里,顾家六郎一人把持着顾家的西院,纵使是东院的二爷顾华奚也要让着他三分,如今叶蓉是顾华庭的掌中物,想要违背他是不可能的。

    送走了老郎中,曦蕊让春香去煎药。

    叶蓉躺的久,身子疲软,想坐一会儿。曦蕊就找来一个引枕放在叶蓉身后,让她靠着,能舒服些。

    曦蕊压了压引枕的棉絮,又给她捏着双腿,忽听叶蓉问道“你想说什么?”

    叶蓉话刚落,抬手拿着帕子掩唇,猛咳了两下,这一咳就止不住了。女郎羸弱消瘦,眉间尽是清淡之色。

    曦蕊心疼她,慢慢顺着她的后背,带着哭腔,“姨娘,六公子实在是太不知礼义廉耻了,您可是老太爷的妾室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您?”

    向来稳重的曦蕊见到姨娘如此憔悴的模样都忍不住冒犯主子。怪不得她总觉得姨娘像是有心事,自住进芳华院就很少笑。

    她原以为是姨娘本就不爱笑,或是姨娘好歹也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进了顾府为妾是委屈了她,脸上才不快,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一番缘由。

    叶蓉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扯出一个笑来,她擦了擦曦蕊眼角的泪道“傻丫头,哭有什么用,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莫让人听到。”

    曦蕊觉得丢人,她服侍姨娘这么久,向来稳重,从未哭过,“姨娘,您日后怎么办?”

    叶蓉收紧手中的帕子,往后靠在引枕上,敛下眼,“法子总是有的,日后你和春香多注意着西院的事,随时告诉我。”

    曦蕊点点头。

    春香端着药碗进来,搅了搅里面苦涩的药汁,叶蓉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春香颇为幽怨道“您这病怎么说也是因为六公子,可这么多天了,都不见他来看您。”

    叶蓉眼睛暗下来,放下药碗,擦掉嘴角的药汁,“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我是老太爷的妾,和西院的没甚关系。”

    春香自知失言,被曦蕊暗中使眼色,没再多话。

    “我昨日交给你们两个的字可都会了?”叶蓉岔开话道。

    春香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奴婢聪明着呢,姨娘昨日教的,奴婢全都会了。姨娘若不信,现在就来考一考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