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明斯扬在前面解开总锁,赵思危便已经拉着车门把手开始猛烈地撞击车门,明斯扬见她神情是少有的急促,匆忙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

    “现在几点?!”

    她左脚刚踏出车内,就冲明斯扬焦急忙慌地问道,明斯扬被她这一下给问懵了,迟钝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对赵思危回答道,

    “五……五点半!”

    “怎么你这是?!”他不解地对她问。

    这是看到什么了?至于突然这么慌吗!

    赵思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轻轻推开他,往商业街的方向跑。

    可明斯扬却是记得,国内的大学一般都有门禁,如果她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回校时间,学校里的安保人员很有可能不让她进!

    匆忙之中,他快速将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取下,顺势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表带由银色金属块串联而成,被他戴在手上许久,蓦然转移到她的腕上,上面仍残存着一丝余热。

    “记得看准回校时间!”明斯扬在她身后大喊,却没有换来她的回应,他本想追上去一探究竟,却无奈主干道上不允许停车,故而只得作罢。

    赵思危一路疾跑到商业街中间最吵嚷的人群处,她一向是最不爱凑热闹的,可今天如此反常却不是为了别的。

    而是因为她刚刚透过车窗看到,处于人群最中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生母,吕红。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的确很八卦,但是赵思危也很快意识到,一个人若是处于在闹市路人群聚的中心,那必定不会是置身事外的观众,而往往都是当事人。

    她方才跑过来时,耳旁传来了几声男人的嘶吼,尽管她心中知晓那并不是吕红发出的声音,可赵思危仍是不敢想象,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街骂人?当街打架?

    以吕红那个暴躁的性子,加之多年以来打遍大院无敌手的战绩,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商业街的水泥路修的并不平坦,通过地上左一滩右一滩的积水可以判断,这里不久前才刚刚下过一场雨。

    肮脏的水面被风吹过几丝波澜,折射出了几道若有似无的彩虹,却又很快被赵思危的布鞋毫不留情地踩下,溅起来的水花同样毫不留情地打湿了她的裤腿。

    可她却管不了那么多,天色昏暗,唯有宵夜档口传来的一丝微光,赵思危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吕红的。

    那个她生理学上的母亲,此刻正躺在水泥地面,小腿不偏不倚地搭在一处积水上,捂着肚子,身体弯成了“c”型。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她脸上反光的汗迹,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却丝毫没有想要反击的冲动。

    简而言之,就是躺平任打。

    只此一眼,赵思危很难从地上这个人的身上,看到半分吕红的影子,毕竟两个多月前她还穿着张扬的红旗袍,烫着最时髦的卷发,蹬着恨天高来到家里唯她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