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来,大伯这一声并不是偶然为之,而是蓄谋已久。

    自打赵思危进门的那一刻,亦或者说还嘴的那一刻,都让她在大伯心中怂且内向、任人冷嘲热讽的形象全方位崩塌,更让本就害怕自己是家中最没有话语权、且在目睹了老二一家崛起之后的大伯,内心中莫名地多出了一阵慌张感。

    他脆弱敏感的性格不允许老三一家展现出任何出乎他意料的一面,他也绝不相信,老三家那个看起来瘦瘦小小、年龄不过20岁的黄毛丫头,会认识仕林中学的唐校长。

    那种级别的人物,岂能是她一个大学生动动嘴皮子就能与之相识的?

    “大伯,我没有吹……”

    “行了行了,四妹,你就少说两句吧!”张勇感受到自己岳父的情绪不对劲,他又一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因此立即就打断了赵思危的话。

    同一时间,二伯也将目光投向了赵思危,与之一同看过来的,还有二伯母和那对双生子。

    他们一家四口的眼中,无一不是夹杂着或多或少的鄙夷神色,二伯和二伯母倒还好,毕竟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了的人精,自然是懂得何为喜怒不形于色。

    但是赵思危的那对双胞胎哥哥,可就没自家父母那么懂得掩藏情绪了,赵思危能够从他们皱着的眉头、瘪起的嘴角中,感受到他们心中浓浓的不屑情绪。

    很显然,这对双胞胎并没有意识到,坐在他们面前的、他们一向最瞧不起的妹妹,已经以比他们小一岁的年纪考上了北航,而他们,却还在为了复读找学校,以至于父母不得不拿出真金白银来换取一个他们有书可读的机会。

    当然,他们成绩差责不在他们,若非二伯和二伯母的无条件宠溺,他们也不会缺乏管教以至于读不进去书,可是他们打心底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处处带着瞧不起人的表情神态,却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赵思危注意到,身边的赵丰年神色也很凝重,似乎是在思考如何为她出头。

    “啊……内什么,咱们要不先吃饭?”二伯是个人精,虽然他想求的仅仅是大哥一位,但也不想因此伤了和气。

    这万一,万一要是这个侄女,真有什么出席呢?

    那也不好早早就把人得罪了不是?

    “好好好,酒足饭饱再谈家事,你瞧我,连这个道理都给忘了!”大伯顺着二伯给的台阶说了下去。

    二伯母闻言,怪为嫌恶地往雅间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都是端着菜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却没有一个要端进他们包间的架势。

    她:“怎么回事?我们来晚这么久,大哥大嫂你们都不知道让服务员先上菜的吗?”

    二伯母的脸蛋保养的极好,三十多岁的人,说是二十出头也不为过,再加上她那副自带嫌恶的表情,简直就是进阶版的赵田田。

    亦或者说是,暴发户版赵田田。

    “啊……这个,刚才我们家田田说自己肚子饿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跟服务员打过招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上……”

    大伯母有些无力地解释着,妯娌间本就有些攀比,可是不得不承认,人家现在就是压着自己一头,这个中酸楚,又能找谁说去?

    “嗯。”二伯母撇了撇嘴,顺着大嫂的话,缓缓看向了小腹微微隆起的赵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