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瓶水从自动贩卖机里落下,随着赵思危再次投入一张纸币,很快又落下来第二瓶同样的水。

    是两瓶健力宝。

    赵思危左右手各拿着一瓶,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身后长长的队伍,转头离开了那台自动贩卖机。

    她住的这片居民区最近刚引进了一台这玩意儿,大人小孩儿都瞧着稀奇,哪怕排着长队也要来买。

    柯炎在她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里等她。

    眼下正处于97年的春夏交替之际,自湖畔吹来的风绕过半人高的护栏,轻轻吹拂着柯炎面前的遮阳篷篷布,他看着远处款款走来的女子,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

    “怎么买了两瓶?你知道的,我不太爱喝这种饮料。”柯炎看着赵思危手中的两瓶健力宝,失声哑笑的同时,还不紧不慢地端起了一旁玻璃圆桌上的咖啡,小嘬了一口。

    “我一个人喝两瓶,不行?”赵思危回怼道。

    她跟柯炎已经许多年没见了,之前听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去当兵,最后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没去,如今年满三十了,也就自然而然接手了柯叔叔和丁敏阿姨的产业,与他那位选择当兵的亲哥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说实在的,在这方面,柯炎甚至还赶不上明斯扬那小子,他自打当初跟赵思危去了一趟临水市后就性情大变,还曾当众放出自己绝不继承明氏集团的狠话。

    而他也确确实实做到了,如今人在外省,据说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也顺顺利利地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前两年还回北京摆了女儿的满月酒。

    一晃十几年过去,赵思危发觉自己身边的人也大多成家立业,唯有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当然,身边这位也是。

    对于不结婚这件事,她自己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毕竟上辈子就是一个人,有自己喜爱的事业,过的也是十分惬意。而赵丰年就更不急了,他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他岁数也大了,与其把为数不多的时间浪费在操心女儿婚事这件事上,倒不如拿来多看几本书。

    可他们父女俩不急,不代表别人也不急。

    赵思危单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就着气泡喝下了满足的一口。

    气泡水的滋味平息了她这第23次相亲、相的还都是同一个人的尴尬,也掩盖了些许了身边男人身上传来的浓郁香水味。

    “可以,你想怎样都行。”柯炎回答道。

    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装,打了领带,临见面之前,甚至还特意出门去做了个发型,摩丝打在头发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油光、乌黑发亮,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而这,是也他与赵思危前22次相亲都会做的准备工作,倒是身为女方的赵思危,穿的是一次比一次随意,这次见面的地点约在她单位附近不说,还在午休时间穿着蓝色工作服就出来了。

    柯林感觉自己在跟一名电工相亲。

    说起来跟赵思危相亲这件事,还真不是他主动提的,巧就巧在上一年除夕,他那位久在南峡部队驻军的亲哥破天荒地回来过年了,还说起了与赵思危偶遇的趣事,他父亲也就顺势提出要和赵家一起过除夕的提议。

    这个提议,意料之中地以全票通过。

    也是从上一年除夕开始,他爸和他妈就总是打着“聚餐”的名义让两家聚餐,再各自找借口离开,最后每次都只剩下他和赵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