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就算是旧识你伤心一阵也就罢了,用得着一直想着这件事?”

    白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骨缝里生出寒意,不顾一起地喊出来:“我说了,他是我朋友,是……”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光。他惊恐地看着夏太妃,仿佛在看个陌生人。

    夏太妃依旧坐在椅子上,揉揉手掌,然后抬起胳膊。玄青害怕他再动手,一把抱住白茸,用身体挡在他们之间,用同样惊诧的目光注视着曾经的主人。

    “你出去。”夏太妃捋顺鬓间发丝。

    玄青察觉到怀中之人的颤抖,说道:“奴才还是在这里比较好。”

    夏太妃重复一遍:“我让你出去!”声音略微提高。

    “奴才是毓臻宫的,不是永宁宫的。”玄青感知到夏太妃直线上升的怒火,又低声下气道,“这是您之前说过的,奴才一直谨记在心,不敢遗忘。”

    “也罢,你在不在这都没关系。”夏太妃一伸手,将玄青拉开,对白茸道:“清醒点了没有?”

    白茸脸颊麻疼,用手捂着,警惕地看着对方,生怕再挨巴掌。

    “我问你清醒了没有,若还说些不着调的话,我就再给你醒醒脑。”

    “……”

    “为了个死人跟我这大呼小叫,你以为你是谁,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

    “你想说什么?”夏太妃蔑笑,“想说自己和阿瀛的情义多么深厚多么感人吗?少自欺欺人了。你要真在乎他,为何不选太皇太后给你的第一条路?你要真愿意为他两肋插刀,为何还会选择牺牲他?”

    一句句问话震耳发聩,每一个字都如利刃扎在心上。白茸眼前发黑,说不出一字。

    夏太妃道:“当年,那老东西在庄逸宫拷打梓疏,让他承认与惠贵妃有暧昧,他宁死不从。后来老东西给崔屏两个选择,要么承认下来,一起去冷宫,要么否认一切,打死梓疏。”

    “他选了前者。”白茸想到无常宫中所见,问道,“他们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梓疏爱慕崔屏,关于这一点,崔屏心知肚明。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梓疏的,是去无常宫之前还是之后,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比你勇敢,无论当时他和梓疏是何种关系,他都做到了心口如一,他对梓疏的情谊可没有仅仅停留在嘴里。”

    “您怎么能这样说我?”白茸颤抖着,睁大眼睛,泪水蓄满眼眶。

    “让你伤心难过的不是阿瀛的死,而是你能救他却没有救的事实。你的眼泪是在为自己而流,你敢说亲自打死阿瀛不是为了永远消除这个隐患?”

    “不是,我没有。”白茸哭了。

    “你心虚。”夏太妃道,“我能听出来。”

    “根本不是这样,你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