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怕是白来了,我自己都没斗过他,哪好意思指点别人。”

    “您是过来人,想必有些事看得比我透彻,所以……”

    “正因为看透了,我才要劝你一句,人的命天注定,该是你的跑不了,不该是你的挣到了也终究会没的。”

    昀皇贵妃低声道:“可我不信命。多年前我是得了您的指点才有了皇上的青睐,现在又到了节骨眼儿上,您要撒手不管吗?”

    “若真让我说,那你就关起门来吃斋念佛,我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昀皇贵妃有些失望:“就这样?”

    “对,在宫里能平安活下来也算赢家呢。”

    昀皇贵妃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扰了。”他浅浅屈膝,一脚跨过门槛时忽然回头,“好像过几天就是睿亲王的生辰祭了,太妃请节哀。”

    夏太妃坐回椅子,回味昀皇贵妃最后的话,气得直拍桌子,玄青见了捧起他的手揉着掌心,劝道:“主子何必和他置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他揉着眉心感到一阵疲惫,说:“摆饭吧,我饿了。”

    六七样菜肴摆上桌,色香俱全发出诱人的味道,可不知怎地他扫了一眼又失了胃口,拉着玄青的手说:“我这辈子有三件事最难过,第一件是没当上皇后,第二件是没能保住我那可怜的侄子,第三件是我的孩子夭折。这三件事都跟姓方的贱人有关,我一看见他就想把他撕碎!”他身子发抖,玄青不得不拍着后背给他顺气:“主子别说了,越说越难受,小王爷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疼的。”

    “今日皇贵妃来,我何尝不想跟他一起联手打压,可人家是太皇太后,身份权力在那摆着。上一次为了给他没脸,我自个儿的命差点搭进去。打那之后我也算活透了,与其斗来斗去不如闭门不见,把他熬死了我就舒坦了。”

    “主子说的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算太好,有朝一日您一定能过得舒心的。”

    夏太妃缓了缓,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心情慢慢好起来:“皇贵妃一心想着能登上后位光耀门楣,可见也是个痴人,可惜早在皇上封定武将军为镇国公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没有立他为后的打算了。”

    “确实,若皇贵妃当了皇后,那外戚的权势就太大了,这种浅显的道理奴才都看得清楚,可他却一直不明白。”

    “也别说他了,其实人都一样,看别人的时候都通透着呢,轮到自己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正所谓旁观者清。”

    “那咱们要不要做些准备?”玄青贴心地给他夹了片蜜藕放到碗中,他咬了一口甜得直咧嘴笑,说道:“打今儿起,把熏衣服的香全换成香茅草,快到夏天了,可得好好熏熏烦人的蚊子。”

    玄青忍住笑意:“奴才这就去办。”

    ***

    昀皇贵妃虽然在永宁宫碰了软钉子,但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差,事实上他已经预料到这一点,只要夏太妃愿意见他,今天这一趟就没白走。

    他直接去了皎月宫,把消息告诉晔贵妃,后者听了之后道:“他都没说同不同意,哥哥怎么还这么高兴?”

    他答道:“若他满口答应下来,就不会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了。我今日在他心里种下粒草籽,等来日这根草就会慢慢长大扎得他非要想方设法拔下来才行。”

    “哥哥厉害!”晔贵妃凑近他说,“我刚得了另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