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嫔小心回道:“都是我不好,把大家邀请过来赏花……”

    “有什么不好,赏花多高雅的事儿啊,以后多搞些这样的活动,免得有些人成天窝在屋里胡思乱想,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昀嫔一番阴阳怪气,边说边审视田贵人,品尝到无措慌乱的滋味后,又淡淡一笑,说道,“田贵人伤好了没有啊,那日可真吓死我了,这要是出了好歹,没准我又多一条罪状。”

    田贵人后背挺直,故作镇定道:“怎么会怪您头上呢,因果报应皆有定数。您之前……”

    “好一个因果报应。”昀嫔忽然打断,走下座位来到田贵人身前,慢慢俯下身,和其对视,轻轻道:“敢问田贵人的报应何时来呢?”

    “您什么意思?”田贵人抓紧扶手,努力保持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宽袖还是暴露出内心的不安。他掬起一抹笑,说道,“季哥哥,今日赏花,我们只谈花语,不谈其他,好吗?”

    “不好。我就要谈别的,你奈我何?”

    田贵人无奈:“那您跟他们谈吧,我先回去了。”说罢,起身要走。就在他离座之际,昀嫔一根手指点在他前胸盘扣的位置,他心中一颤,双腿下意识打弯,又倒向椅子。“您这是干嘛?这里是尘微宫,可不是碧泉宫。我之来去您无权干涉。”

    “是吗?”昀嫔直起身斜乜薛嫔,“你也这么想?”

    薛嫔满脑子还是当初那个说一不二心狠手辣的皇贵妃形象,被这一问吓得连连摇头,生怕就此被记恨上:“不不,这内宫之中,谁不以季哥哥为尊呢?”暄妃也附和:“是啊,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您永远是内宫第一人,这一点无人能及。”说完,朝薛嫔使眼色,后者又看看在座其他人,说道:“既然昀嫔和田贵人有事情谈,那我们就回避吧。”

    “不用麻烦,你们旁听一下挺好。既然田贵人喜欢把话放台面上来说,咱们岂能拂了他的意。”也许是季如湄余威尤在,也许是大家都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总之,在这句话说完后无人再提离开的事,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神色各异。

    田贵人只觉心要跳出来,在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缩头缩脑战战兢兢的人——他自己。“您到底想说什么啊?”他勉强开口。

    “我再问一遍,你种下的因果何时报还?”

    “什么……我什么时候……”

    昀嫔不等田贵人说什么,再次说道:“你和楚常在关系好,替他鸣冤,真令人感动。可我听说你和已故的晴贵人关系也好,怎么不见你给他鸣冤?”

    “奇怪,晴贵人得了急症而亡,有什么冤屈啊?”暄妃插嘴。

    昀嫔笑了,声音如鬼魅一般缥缈骇人:“那就得问田贵人了。”

    “问我?”田贵人不知从何处来了底气,直言,“晴贵人在澋山行宫谋害皇上,证据确凿,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冤屈?”

    好几人发出惊叫,都还记得去年夏天瑶帝所谓的重病,纷纷意识到事情远非当时被告知的那般简单。“原来竟是……”昱嫔适可而止,心知这件事就算知道也要装糊涂,因此后半句话没再说出,而另几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短暂的惊诧之后回归平静。

    田贵人见投出的石头直接沉了底没引起半分波澜,又对昀嫔道:“晴贵人怎么死的您最清楚,怎么反倒问起我来,毕竟他可是在您去探望之后殒命的,跟我没任何关系。”

    “这话你敢当着他的牌位说吗?”昀嫔问。

    “有何不敢?我问心无愧。”田贵人站起来,与昀嫔对峙。

    昀嫔后退一步,冷笑:“没想到啊,在你面前我都自叹不如了。”

    田贵人冷着脸,说道:“您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