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没......”

    林长缨本想看看他的情况如何,不料话还未说完,手腕一紧,就被沈清辞拉到在旁木施放着的铜盆,将手摁到水里。

    顿时火辣辣的刺痛感撺掇全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手背渐红,指尖发颤,可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他身着的长袍已半数热汤倾洒到腿上,一片狼藉,纷杂不堪。

    “没事,我感觉不到。”沈清辞咬牙说着,额间渗出冷汗,微不可见地只能紧握着扶手强撑,只觉腿上肿痛灼伤已让他动弹不得。

    屋内早已乱成一大片,刚刚不过瞬间,座上的人都下意识地起身后退,就连林老太君下意识地伸手都被恩嬷嬷护着,如今只余侍女跪倒在青石上,哭天抢地的求饶,连带着在花厅候着的侍女也连忙跪在地上稽首,双肩微颤,担心家主怒威。

    谢氏被吓得躲在林枫实身后,护着林心然,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没缓过神来,林老太君到底是当家的风范,嘱咐让恩嬷嬷拿着她的牌子去请大夫。

    沈清辞静默以待,观察着周围的状况,谢氏站在常青竹盆栽旁,捻着手帕愣是担惊受怕的样子,可仅此一瞬,与犯错的侍女目光汇集,端的是心照不宣。

    林长缨甩了甩手,眉眼微蹙,一向喜静的她如今在这嘈杂的花厅倒是头疼得很,面对哭得花容失色的小侍女,一时无措,但仍是心头火气。

    “你们!”林长缨如鲠在喉,但也只能先处理要紧事,便摆手道,“快去我屋里将我那盒伤药拿到隔间来,再送些衣服过来。”

    跪伏在门口的侍女机灵,连忙应声下去,逃离这微妙之地。

    终是有条不紊地主持局面,随即她向众人行礼告意,“祖母,昔王,叔父叔母,我与殿下就先行告退了。”

    沈怀松微张着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林老太君截断道:“好,快去收拾一下吧!看看伤势如何,大夫很快就到。”

    末了,二人看似体面的离去,逃过这食不知味的家宴,还是松了口气。

    推开青鸟雕花乌木门扉,林长缨带着沈清辞来到隔间,静谧无声,与花厅嘈杂纷乱不同,合上门后,看了下手背的伤势,瘢痕盘踞而上,撕扯着皮肉如火龙烙印,但幸亏她眼疾手快,倒也觉着无碍。

    不料,沈清辞抓着她的手腕,盯着她手背上的伤势,神色凝重,瞳仁微动间,多是手捻着衣袖内扣,有些犹豫。

    “我没事!”

    林长缨连忙收手,眸光渐暗,也不多这一道伤了,只怕将来都不知是她死得快还是她这疤痕好得快。

    思及此,她露出浸润着苦涩的笑,淡声道:“反而是殿下你这身上都被淋到,我让成风......”

    “这要是处理不好长水泡就麻烦了。”

    沈清辞少有的打断她说话,微喘着气尽是隐忍压抑着什么,但都被他以内息压了下去,眼眶逐渐微红。

    林长缨一怔,咽了咽喉咙,竟是心虚地看向别处。

    怎么总有种又要被教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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