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炽点了点头,打量着闻若青,目光落在他握紧的拳头上,方才笑道:“罢了,本王赶着去见圣上,就不和你多说了,过几日安顿下来后请大伙儿到我府里叙叙旧,到时叫人把帖子给你送来。”

    “多谢怀阳王,下官一定到。”

    高炽颔首,催动马蹄往皇城方向去了。

    闻若青见他去远了,这才下令兵马司收兵,百姓们议论纷纷,小摊贩们抓紧最后的时机,赶紧把摊子支了出来。

    徐子谦脸色也很不好,上司受了羞辱,他觉得自己头上也是乌云罩顶,脸上好像也被人扇了两个耳光,火辣辣的。

    京里无论文官还是武官,一向都看不起兵马司的人,这他是知道的,但被当众说成是扫大街的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让他情何以堪。

    倒是闻若青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看了他一眼,笑道:“别理他,他那人,惯会惩口舌之利。”

    徐子谦闷闷的,“大人,难道咱们兵马司,在别人眼中就真这么低贱?”

    闻若青止住马蹄,严肃地看向他:“你自己觉得呢?”

    “我……”徐子谦挺了挺胸,“我觉得咱们挺重要的,没有我们,这京都的治安可怎么办?”

    “那不就得了?别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闻若青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下马进了衙门。

    这日晚间闻若青回了长桦院。

    他去西次间内室换了衣服,出来就见外间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本装订好的书册,拿起来一看,发现一本是他的诗集,一本是他的散记集。

    书册装订得很细致,他自己写的时候本是随性而为,纸张的大小厚薄质地都不一,如今每一张纸后都糊了一层素白的生宣,干透后折叠成一般大小,再以麻线缝扎成册,用了藏蓝色的高丽纸做封皮。

    封皮上清爽干净,什么字也没写。

    几张大的都装裱了起来,卷成轴插在桌上的一个青瓷阔口瓶里。

    尹沉壁端了茶进来,见他手上拿着那本诗集,便笑着问他,“六爷觉得还行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照着这样做下去了。”

    “何苦花这么多功夫,随便装订一下不就行了?”他倒不是说她做得不好,只是觉得太麻烦。

    “六爷的墨宝自然要好好保存下来,反正我平日也没多少事,慢慢地做就是。”

    “这样弄要弄到什么时候去了?”他大致翻了翻,装订好和裱好的只是他自己那些手稿中的沧海一粟。

    尹沉壁没搭话,把茶盏搁在桌上,转身去收拾他换下来的官服。

    “我昨儿给你的那本《装潢志》,”他委婉地说,“你好好看了没有?”

    尹沉壁有点惭愧,“我昨晚就看了一些,只是已经弄了的不好再重新做了,下次再做,就照着书上来,这些就只有将就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