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领主……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听完焦恩的描述,杜泽叹了口气,问道:“在离开人世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兄弟?”

    “当然有。”

    “你需要我活着!”

    焦恩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的中指上带着一枚印有洛森家族标志的戒指,戒指由黄铜制成,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代表洛森家族的标志。这枚戒指既是洛森家族的代表,又是一枚用于签署文件和显示身份的印章。

    “在你听故事的时候,我的人已经回来了。那可是至少二百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将近二十位骑士!”自信于对方绝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威胁自己,焦恩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想你肯定都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叫喊声。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来抓住你,然后把你绞死!”他把手重新放回到桌面上。“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吧?你现在转身离开这里,我还可以看在你是我哥哥的面子上让他们放你走!”

    杜泽搓了搓手。“还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他从腰带中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向焦恩走了过来。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假手于人。

    “哦,等等!别这样,兄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可你逃不掉的!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焦恩有些慌张。他向后挪了挪椅子,在书桌里翻找着。“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些东西作为补偿,只要你别伤害我!”他的脸上写满了惶恐。“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杜泽已经走到焦恩身边了。他手中的匕首很普通,只是一把常见的钢制匕首,却足以用来割断人的脖子。“我想要的……只有你的死,还有我原本应得的东西。”他在焦恩耳边说道:“还记得你当初是怎样对待我的吗?你想要杀了我,想要让我为刺杀父亲的凶手背黑锅,想要将我和真相一起埋葬……你背叛了我,你彻底毁了我的生活,让很多人因此而死……现在,报偿的时候到了,焦恩,为了你所做的一切……”

    “还是你先去死吧!”

    焦恩猛然从书桌抽屉的文件堆里拿出一把短剑,猛然刺向杜泽。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早有防备的杜泽轻而易举的躲开了焦恩的攻击,还顺便对着他释放了一个痛苦诅咒——在法术作用于焦恩身上的瞬间,他突然也感觉到了莫名的疼痛,像是也受到了痛苦诅咒的影响——焦恩戴在胸前的项链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项链上镶嵌着的那颗宝石裂成了碎块。

    那串项链是无面者送给焦恩的。它会在佩戴者受到指向性法术时起效,把其中一半的法术效果反射回施术者身上。它的效力只有一次,之后便会失去效果。焦恩本来指望它能成为自己最后的机会,不至于立刻被杜泽的法术杀死,至少也能来个两败俱伤,可到头来它却只替焦恩反射了一个痛苦诅咒——一个几乎是最普通、最低级、最简单的亡灵法术。

    像是这样的低级法术,手持骨杖的杜泽,至少能一口气用上几十次。

    各自承受了一半的法术效果,杜泽只是晃了晃身体,表情略微有些异样,而焦恩已经瘫倒在椅子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久经历险的冒险者和养尊处优的领主老爷,对疼痛的忍耐程度当然也不一样。

    “能够反射魔法的一次性物品?‘无面者’还挺看重你的,那可值不少钱。”杜泽把匕首架在了焦恩的脖子上。“永别了,弟弟……”

    刀刃划过焦恩的脖子,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像割开一张厚纸那样割开了他的脖子。焦恩的眼睛骤然睁大,嘴里一张一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因为血液已经开始灌入气管,最终只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咕噜声。他用手捂着被割开的脖子,最后一次看向自己的兄弟,身体向后仰去,靠在了椅背上。即使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鲜血依然在不停的从他的指缝里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身下的椅子。

    结束了。

    杜泽把浸染了血液的匕首丢在地上。他的表情像是在笑,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阴郁。他必须杀死焦恩,因为焦恩想要杀了他。这完全符合逻辑,但在他亲手割断焦恩喉咙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一种突然而来的难过。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尤利娅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乌冬莉丝望着喉咙处依然在流着血的尸体,眼神中有些惋惜,似乎是由于看到了有人在浪费食物。

    “结束了……”

    杜泽从尸体的左手上取下了那枚戒指。“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要做了。”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让眼眶中的湿润退了回去。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尤利娅,拿上那把剑,它以后就归你了。那可是把好剑。”他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那把看似只是装饰品的武器。“乌冬莉丝,接下来可能还会发生小规模的战斗,你的伤会对你造成多少影响?”

    “基本没有影响。”乌冬莉丝摸了摸自己被十字弓射中的部位。得到了足够的血液补充,右胸和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发现自己有些衣冠不整,乌冬莉丝从亲卫的尸体上扒下一件还算干净的皮甲,套在自己身上。

    尤利娅后退一步,跳了一下,拿到了那把挂的有些高的武器。那是一把手半剑,长度介于单手剑和双手剑之间,可以应付不同的场合与需求。这是一种骑士们惯用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