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大当家的手腕,起身下地,识趣地行礼告退。

    待沐梓星走后,李宝樱长叹一口气,抓起书,盖住自己那张布满惆怅的脸。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李宝樱安心养胎,得空便琢磨朱华容看不上她的原因。

    她总结:一定是华容觉得是她没有才华,与贵族公子没有共同语言。

    于是整日闷在书房恶补功课。

    沐梓星每隔三日便过来为她看诊一次,更有何蔚蔚等人像苍蝇一般轮番上阵,花样百出献殷勤,想博得梦中妻主的芳心。

    可惜,李宝樱还沉浸在上一段失败的感情里。

    这样说也不太准确,毕竟两人相处不到一个月,皆是李宝樱单方面付出,根本没有摩擦出感情来。

    人就是这样,对于得不到的总有一种执着,试图弥补心中的挫败感。

    金银寨这边岁月静好,而京城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自华容不计后果整顿朝纲以来,就像一颗石子掷入平静的湖面,权利这潭水彻底浑了,潜伏于水底的妖魔鬼怪浮出水面,掀起滔天骇浪,试图推翻现有的格局,重新建立她们心中理想的政权。

    那些文臣还好些,除了口诛笔伐以外,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上官家族世代经营付诸一炬,接受不了从云端跌入谷底这一转变,全族姊妹商议过后,决定起兵造反,并占领了大堰南疆几座城池,自立为王,正式与朱氏分庭抗礼。

    战报一封接一封传回京城,搞得华容心力憔悴。

    恢宏奢华的宫殿里灯火通明,夜已三更,华容还在御书房里批折子。

    宫婢撤换凉掉的茶汤,小心翼翼地劝道:“殿下,夜深了,不如早些回宫休息,公务明日再处理不迟。”

    华容暂且搁笔,端起茶盏喝口茶润润嗓子,叹道:“本帝卿何尝不想轻松一些,可南方战事不容乐观,本帝卿岂能安然入睡。”

    他搁下茶盏问道:“陛下可歇下了?”

    “陛下每日二更便睡,作息规律着呢,有宫人细心照料,殿下不必为此费心。”

    “那行。”华容复又拿起笔,沾了朱砂,在展开的奏折上写写画画。

    当她看到金银二字的时候,联想到金银寨,突然想起远在金银寨的那个女人来。

    那段记忆算不得愉快,甚至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昏暗的一段时光,失去权利,被那个女人困在金银寨,整日吵吵闹闹。

    现在终于回归正轨,可每每想起李宝樱这个人,心里总会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感,好像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不舒坦。

    这种感觉时不时闪现一次,搅得他心神不宁,没有心思继续批奏折,索性放下笔,道:“今天便到这吧,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