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世祯说道:“我先前没空停下来细想,如今你提起来了,我也正纳闷呢。若说庆虚和尚等都被杀了,但我带人奔入昙花寺时,寺里寺外空空如洗,却没见着他们的尸身啊。”

    萧在雍说道:“你也去过昙花寺了?”荣世祯说道:“我回头单与你细说。”萧在雍说道:“好。”

    高应麟沉吟道:“庆虚住持等的法体必是被丢弃在隐蔽之处,但不会离昙花寺太远。此事劳你派人去查一查,”

    荣世祯望着高应麟的眼神里满是赞许,心想:“他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却连白文景一家、昙花寺群僧的后事都记在心里。”说道:“庆虚等到底是佛家子弟,我派人将他们的法体也收埋了便是。你放心罢!”

    高应麟点点头,荣世祯见他脸有倦色,便道:“你好好歇着,改明儿还要赶长路回京呢。我们先告退了。”

    高应麟说道:“嗯,你也好好歇着。”

    荣世祯微笑道:“我知道。”在高应麟的手上捏了一把,便与萧在雍一同离开了。

    两人刚出大帐,几个将领匆匆走来,请萧在雍去处分军务。萧在雍对荣世祯说道:“我先去了,你但有所需,与我说便是了。”

    荣世祯说道:“我晚些就来与你说话。”萧在雍微微一笑,转身走开。

    荣世祯回到自己帐中,唤来手下众云南侍卫,甚是嘉奖众人今日英勇冲锋的功劳,不日回到云南,每人都有提拔赏赐。众人精神大振,磕头谢恩。

    荣世祯说道:“昭王心慈,吩咐咱们去处分了白家和昙花寺群僧的后事。兄弟们辛苦些,明日再跑一跑腿。”

    众云南侍卫都道:“昭王有命,咱们自当赴汤蹈火去办,何况这是积阴骘的大善事。明日若不办得妥妥当当,怎敢回来回小王爷和昭王的话?”

    当下荣世祯分派了几人明日去衙门招领白家遗骨,又派了十数人去雪湖昙花寺找寻群僧法体。

    他将事情交割明白,又命人备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折子,将救出昭王的经过分说清楚,不吝笔墨赞扬了定北王的功劳,最后又写下:“形势所逼,臣办事不密,有违圣意,叩请太皇太后恕罪。”

    写完折子,笔墨犹湿,只见烛影幢幢,已是月上时分。荣世祯用了些饭菜,派人打听得知萧在雍已回去歇下,便托着折子去了他的主帐。

    萧在雍正披着貂裘独自用茶饭,荣世祯掀帘进去看见了,笑道:“早知你也没吃饭,我就挪过来跟你一起吃了。”

    萧在雍微笑道:“你先坐会儿。”荣世祯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人谈谈说说,萧在雍用完了饭菜,命人撤下了小桌儿。

    荣世祯便把折子拿给他看,说道:“你瞧我的折子写得如何?”

    萧在雍打开来看了一遍,微笑赞道:“写得文辞清爽,又无半句废话,跟你父王当年一样做派。你哪日不做平南王了,来做我的书吏罢。”

    荣世祯笑道:“呸,你怎么不舍了王位来做我的属下?”

    萧在雍笑了笑,又指着最后一行问道:“你如何说办事不密,有违圣意?”

    荣世祯心想:“太皇太后虽然叮嘱我行事严密,我也竭力保密,但这次若是撇开了定北王的力量,如何能顺藤摸瓜救出卢氏?更别提救出老四了。其实在雍在关中、江南奉旨征战行事,驱驰王事,有命必遵,对高氏皇族尽心尽力,这份忠心实不下于我。此事也不必瞒他,如今我俩对齐了话头,来日到了宫中也好回话。”因道:“这就是我前几日吞吞吐吐的缘故了。”于是把个中缘由说给了萧在雍听。

    萧在雍说道:“怪道你半途折来了江南,原来是有重任在身。你先前要我赦免白文景,也是因为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