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棵树数下来,在数到第七颗树时,少年顿住。

    用指尖沿着树上线条,一笔一划勾勒一遍,整整两个月都没能哭出声的少年,抱着这树,泪若决堤。

    两个符号中间,用极细刀锋,刻着两颗心,心型中间,还有道带着尾羽的横线。

    指尖沾着茶水,齐简在齐和柳两个字中间,画出那个图案。

    “啊,那什么…”柳忆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他用衣袖慌乱抹把桌子,随手抓个木盒塞进齐简手里,“拿着拿着,快拆开看看。”

    小豹子这是,害羞了?用指尖戳戳柳忆发红的耳垂,又轻轻咬上一口,齐简愉悦地眯起眼睛,打量起手里盒子。

    盒子不算大,与其说是木质,不如说是竹编。极细的竹篾,横竖交叉反转,编出个方正的小盒子,连盒盖上的抓扣,都是用竹子编成的。

    蜀地产竹,这盒子一看,便是蜀地特产,齐简笑着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是个棉布包。

    透过纯白色棉布包,他隐约看见些红色,将棉布包取出,小心摊开,里面包着的,是一小堆红丝。

    “这是什么?”齐简眼里露出疑惑,捻起一根闻闻,淡淡甜香。

    柳忆笑呵呵道:“红花。”

    方才涌动的情愫瞬间凝固,齐简疑惑更甚,满脸不敢置信:“你送我的礼物,是红花?”

    “啊,是啊。”柳忆摸摸脖子,“这倒不是生辰礼物,就是有一次,我带兵操练,无意中看见的。”

    那时候,柳家已在西蜀落稳脚跟,自己也抽出时间,能带着兵去远处操练操练。

    初春时节,柳忆带着小队人马,越过高原,光秃秃地面上冰雪还未融化,冰雪之上,却绽放着小片花海。

    紫色花瓣浮在冰雪上,让人想看不到都不行,不过最让柳忆在意的,是紫色花瓣间,那三根艳红细丝。

    看着那细丝,不知为何,柳忆蓦然记起,有个少年白衣胜雪,而那白衣的系带,便是红色。

    听手下说,这东西能泡水喝,柳忆翻身下马,蹲在地上一根根将红丝收集进贴身锦囊。

    “你说,你无意中看见红花,就摘下来,打算送给我?”齐简舔着嘴唇,有点想磨牙,“宫里用这东西来落胎,你送我这么包红花,你是想让我,给谁落胎?嗯?”

    “哎?”柳忆回过神,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发懵,“什么?落胎?”

    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难怪当时他带着那么一包花,去找药局帮忙炮制,药局老师傅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甚至还千叮咛万嘱咐,这些红花均是上品,服用时千万小心。

    当时自己不明所以,还笑呵呵说,我不喝,我这是摘了送人的,也不知道那人近况如何,是不是已经娶妻纳妾,在开枝散叶了。

    居然闹了这么个大乌龙?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柳忆连忙抢回红花放进盒子里,又随便递过去另一样东西。